林家的那位林依茜姑娘在魏延亭来访三日后与靖王府定了亲事,魏明煦倒是很给林家面子,许了侧妃的位份,如此就不能像送侍妾也一样地随便拿个轿子抬了来了。
林芷萱的意思是要热闹一场,热闹的是靖王府,同样也要是林府。
如此也好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林家归顺于靖王府了。
成婚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月之后的九月初二。
这些日子沐华裳的身子不好,魏延亭进宫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屏退了宫女太监,瞧着垂垂老矣的沐华裳,魏延亭将朝廷上的事一一与她详说:“……娘,表妹的婚期已经定了。外祖父会依您所言,重新上朝,与舅舅一起进言,为李淼生求取夺情起复。赵煜生那边的奏折早就写好了。只是夺情的事情原本就是特例,历朝历代,有那么一个两个的也就罢了,若是同时一朝就有两个身居高位的大臣夺情,难免有些不合礼法。
王景生,最好回乡丁忧。”
沐华裳闭着眼睛,她自然知道李淼生和王景生比起来,自然是王景生更重要些。一个刑部可有可无,但是王景生身在高位,管理禁宫。他的重要性要比李淼生大十倍不止。若是将来魏延亭想起事,是绝对绕不开王景生这一关的。
而王景生已经与魏明煦联姻,这些年忠心耿耿,若是能趁此机会,拿下王景生,那绝对是为自己的将来扫清了一大障碍。
只是,魏延亭依旧不解:“娘,你为何非要林家投靠十四叔呢?这些年十四叔一手遮天,要对付他原本就不容易,如今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和外祖父商议,原本该和谢家联手,剪除十四叔的羽翼。再加上即将入京的西北大军,或许还有一抗之力。
如今,哪怕只留下李淼生,谢家铩羽而归,怕是五万大军也派不上多少用处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娘当真觉着靖王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比王景生和李淼生都重要吗?”
魏延亭觉着,自己的母妃或许是老糊涂了。
沐华裳却冷笑了一声,缓缓睁开了干涸的眼睛:“你以为除去一个李淼生一个王景生,靖王府就穷途末路了?”
魏延亭沉默。
“如果李淼生回乡丁忧,那么你以为接替他的人会是谁?”沐华裳淡淡说着。
魏延亭拧眉,思忖半晌:“自然是刑部侍郎。”
“如今的刑部侍郎是何人?”沐华裳问着。
魏延亭拧眉思索着,还没忆起来。
沐华裳已经接口道:“杜仲。”
魏延亭眉头紧皱,似是没有听说这个名字跟魏明煦有什么关系。
沐华裳却瞧着自己蠢笨的儿子,道:“杜仲没有听过,跟你十四叔打了这么多年交到,不会连杜勤也不知道吧。”
杜勤!
魏明煦的私属暗卫,从前知道他的人不多,可是自从肃羽走了之后,杜勤也已经入朝为官,是魏明煦最亲信的左膀右臂。
“杜仲就是杜勤的父亲!”沐华裳淡淡说着,“没有了李淼生,还有杜仲,没有了王景生,还有应亲王魏明济!他进可攻,退可守。你以为你和谢家联手,此次就有机会大败他?”
沐华裳的言辞里颇多讥讽,魏延亭很受打击:“那若是照娘这么说,我放弃就是了,还有什么已征得余地?”
沐华裳听着魏延亭这样泄气的话,却是气得恨恨拍了下床板,道:“废物!娘也已经给你指明了路!李淼生和王景生都不重要,你这回帮他,若是人留下了,是靖王府承你一份情,若是留不下,对靖王府也没有多大的损失。
可是孩子,如果魏明煦的儿子生下来,那你才真正没了机会!他只手遮天这么多年,想要拿下皇位轻而易举,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行动,一直在犹豫,甚至已经对皇位没了那么大的兴趣,就是因为他没有子嗣啊!蠢材!
因为,他没有希望,没有延续,只有这一辈子。他这一辈子虽然没有坐上那张龙椅,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与皇帝一样的权利。他在摄政王的位子上做了这么多年,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到了,想做的事也做的差不多了。他没有必要冒着造反的名声,去拿那个皇帝的虚名。
可是,如果他有了儿子,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有了延续,有了希望,有了盼头,他不为自己争,也会为了他儿子去争上一争,一旦他下定了决心,那么你就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诛心!傻孩子,你可知道这二字是什么意思吗?我要的,是他终身之憾!是他断子绝孙,无后而终!是摧毁他的信心,是消磨他的意志,是在他最脆弱的地方,扎上一刀。”
魏延亭听着沐华裳的诛心之论,只觉着浑身都有些颤抖,这实在是太疯狂了,可是:“娘,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当真害了他的儿子,十四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沐华裳却笑了,道:“他魏明煦有后招,难道我们就没有?想他断子绝孙的,可不止你一个,还有谢家,还有魏延显。我们林家虽然如今不复当年,可是底下盘根错节的势力,也并没有完全消散。
林家一己之力无法与靖王府抗衡,难道谢家就能?谢家就是我们的后招,拿着在靖王府的战利做与谢家合作的投名状。只有手里有权势,去哪儿旁人都会正视你。
等他的孩子没了,靖王府的报复,就会由林家和谢家一同承受。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将谢家逼急了,林家和谢家联手反击的机会就到了。”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