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萱道:“那也不应该啊,王爷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都好了。”
王佩珍道:“德亲王早些年南征北战,身上原本就有旧伤,那最重的一处伤原本就在腿上,上次太皇太后而那一顿板子,本就牵扯起了他的旧伤,再加上丢了脸面,急怒攻心,这一年身子就很不好了。如今天冷,腿上的旧伤更加重了。我听太医说,若是能熬过今年冬天,或许还有个缓和,若是熬不过,怕是……”
王佩珍没有再说下去。
林芷萱拧着眉头:“王爷这边有的是得力的大夫,既然德亲王的身子都到了这一般田地了,怎么也没见过来跟王爷求医问药。”
王佩珍道:“未必没有,只是如今你有这身孕,王爷未必什么事都会跟你说罢了。”
林芷萱却道:“只是王府最得力的两个大夫如今都日日照看在我身边,也没见离开过。”
想着,便对秋菊道:“你让沈岩一会儿去一趟德亲王府,好好照看德亲王的身子。”
秋菊应着去了。
沈岩却正和胡良卿在偏殿里头议论林芷萱的脉象。
胡良卿仔细地看着脉案,神情有些凝肃,道:“我瞧着王妃这些日子的脸色很不好,只是从脉象上又看不出什么不妥来。我如今手抖得厉害,你当真也不曾诊出什么差错来?”
沈岩也是拧着眉头道:“王妃的脉象倒是一切正常,只是王妃这些日子,因着孩子的月份大了,在加上当初杜奶奶的事情之后,一直郁郁寡欢,肾气渐渐衰弱,所以才会百般不适。”
胡良卿继续翻看着脉案,道:“可是明明已经给王妃开了补气益血的安胎药,膳食上也是百般小心,可吃了这么久依旧不见好转,不应该啊。”
沈岩也是警惕了起来,道:“不如给王妃施针试试。”
胡良卿抬头厉声道:“不可!王妃的身子如今本就虚浮,哪里受得了施针,一个不小心,就是母子俱损。”
沈岩却不甘心道:“师父该相信我施针觅穴的本事,可是绝无错漏的。”
胡良卿知道沈岩虽然诊脉的本事不及自己,可施针的本事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如今自己手抖得厉害,诊脉也不如从前了,所以一直不查,但是:“王妃孕中,不可兵行险着,只先慢慢调养着看。我隐约觉着,是安胎药出了岔子,从今日起,王妃的安胎药,由你我亲手抓药,亲自煎熬,再不许经任何人的手。”
沈岩却道:“熬药最是辛苦,师父的身子未必熬得住,还是交给徒弟来吧。”
沈岩和胡良卿两个人正说着话,外头秋菊敲门进来,通传了林芷萱的意思。
胡良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如今自己身子不好,脉息不如沈岩那么准。而沈岩又年轻气盛,没有自己从旁提点着,总是疏忽大意。
如今两个人是离了谁都不行,胡良卿思忖片刻,只对秋菊道:“王妃如今身怀有孕,王爷
吩咐过我们两个,是要寸步不离地伺候的。况且沈岩和老朽都是只在妇婴一科上最擅长,在旁的疑难杂症上,并不一定就比旁的大夫好,还是让王妃换个人去吧。”
秋菊为难道:“我也是这么劝娘娘的,可是德亲王毕竟是王爷一母同胞的兄弟,王妃也很是挂念,如今当着庄亲王妃的面说了这个话,我也不好驳了娘娘去。还请胡大夫和沈大夫商议着办吧。”
胡良卿道:“不碍事,我亲自去跟娘娘说。”
秋菊却拦着道:“娘娘正和庄亲王妃说话呢。方才也是紧赶着让我过来传的话,听庄亲王妃的意思,那德亲王怕是不好,所以娘娘才着急让两位大夫过去瞧瞧。”
沈岩听着,却觉着这是个大展拳脚的机会,况且对方才胡良卿说,自己只在妇婴一科上擅长,十分的不满,自己明明是医术精湛,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便对胡良卿道:“师父,不过是出一趟诊,用不了多少时辰,我早去早回。”
胡良卿听了,再看看时辰,想来一日之间不会有什么变故,便点头应允了。
只瞧着外头,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锡晋斋院子里的两棵梧桐树如今都是银装素裹。沈岩裹紧了身上的狐裘,那都是林芷萱亲自赏的。
胡良卿继续坐在偏殿里看脉案,红湘进来,催促祖父喝药,说:“祖父也不能只顾着王妃的身子,而忘了自己的身子,您要先调理好自己的身子,才能好好照看王妃啊。”
胡良卿瞧着自己懂事乖巧的孙女儿,也是暖心,含笑合了书册道:“你在靖王府里头怎么样?王妃对你可还好?你娘成日里念着你呢,说让你回家过年,想来王妃也不会不准你这个恩典。”
红湘点头道:“王妃早就许了我和蓝玉了,都让我们回家过年,可是冬梅姐姐不在,我若是和蓝玉都回家了,那娘娘身边就只剩下秋菊姐姐了。”
胡良卿只道:“王妃最信任秋菊,她也是个稳妥的丫头。”
红湘却道:“我还想再在这里陪娘娘两天,况且我前儿听王爷说,祖父不能回家过年了,怕是要一直在靖王府里头伺候。我想着不如留在靖王府里陪祖父过年。”
胡良卿却笑着道:“不必,咱们祖孙两个日日见面,你娘和你祖母却很想你,难得有这么个功夫,哪怕过年那天回去一日也好,好好陪陪你祖母和你娘,要不然咱们俩都不在家里,谁来陪你祖母啊。”
红湘听着胡良卿这么说,也是没法反驳,只道:“那好吧,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