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听闻摄政王凯旋而归,夹道相迎。一路欢呼,只是不曾想,这摄政王却似乎有些焦急的模样,想来是归心似箭,想要进宫见皇上吧。
百姓们不知道那许多,只是额手称庆,大周朝又很多年不会再起战事了。
小太监向魏延显和满朝大臣禀报着:“摄政王并没有下马卸甲,也并没有让大军在京城之外安寨扎营,反而已经领着大军进入京城,因为百姓夹道相迎,所以城中的护军也并没有阻拦。”
魏延显大惊,他的眸子惊诧地看向了立在一旁的左磊综!
为什么,为什么左磊综的人并没有拦住魏明煦。
难道,难道左磊综并没有背叛魏明煦!
他只是假意投诚,他只是为了欺骗自己,好调兵进宫,包围自己?
魏延显只觉得浑身发凉。
左磊综却立在原地,左右为难。
昨日,柳溪漏夜拜访,跟自己说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
她说,这么多年站在背后帮助魏延显的,其实是太皇太后。
而原因,是魏明煦根本就不是太皇太后和太祖皇帝的儿子,所以,对左磊综而言,魏明煦是个外人,并且,魏明煦企图争夺皇位,甚至谋害太皇太后,所以太皇太后为了自保,才拥护小皇帝魏延显。
柳溪说太皇太后临终前曾经给哥哥留下手书,左磊综瞧了,的确是太皇太后的笔记,太皇太后临终托孤,在信中说了魏延显的百般好,让左磊综务必保护好小皇帝。
左磊综是个一根筋的,又最相信柳溪和太皇太后,昨儿夜里乍听了这个秘密,来不及多想,便义愤填膺,即刻起兵,进宫勤王。
可是一夜过去,如今再想想,却觉着柳溪的说辞漏洞百出。
左磊综总觉得太皇太后帮助魏延显的理由并不充分,而且自己跟随魏明煦这个大外甥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对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态度和心思,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若说魏明煦会谋害太皇太后,左磊综怎么都不敢相信。
如今,他倒是颇为犹豫了,所以并没有下死命令让步兵衙门的人阻拦魏明煦。只是略微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魏明煦是佩着剑入宫觐见的。
杜勤和一众魏明煦的私属在一旁护着,宫中王景生的人拦住了谢文良的人,左磊综的人还在观望,三方对峙,没有人站出来阻拦。
魏延显看着一身戎装,气势汹汹进入乾清宫的魏明煦,心中莫名地发慌。
很有可能今日,就是他做皇帝的最后一天了。
可是,却不曾想到,越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怕了。哪怕是最后一天皇帝,他也要做出个样来给大臣们瞧瞧,不能再窝窝囊囊了!
他在龙椅之上略微正了正身子,理了理衣襟,正襟危坐,肃目看着走上殿来的魏明煦,并未有露一丝惊慌。
林芷萱的眸子,不自觉地凝在了魏明煦的身上,她几乎快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他,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他了。
林芷萱的余光瞥见了立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带刀侍卫,他们看见魏明煦之后,手都颤抖着握紧了手里的刀。
林芷萱却全不在意,今日能再见他一面,也死而无憾了。
魏明煦却从进入大殿之后,眼神从来都没有在林芷萱身上停留过。
他的眼眸,自始至终都在紧紧的盯着坐在高位上的魏延显。
魏延显并没有说话,反倒是魏明煦先开了口,他抬手,略微对魏延显拱手,道:“皇上,臣已击退敌军,领十万大军凯旋。”
魏延显不着痕迹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对魏明煦稳声道:“摄政王辛苦了。”
魏延显找不到别的话来说,也只仰面迎着魏明煦肃杀的眼神:“朕,赐摄政王黄马褂,紫禁城跑马,可戎装佩剑上殿。”
一句话,不着痕迹地化解了魏明煦所有不合规矩的举动。
他在退让,非常巧妙地退让,因为他知道,此刻如果自己与魏明煦起了正面的冲突龃龉,那么就是君逼臣反!魏延显只能将宽和大度都装尽了,在夹缝中求生存。
魏明煦看着魏延显,眸子有些闪烁。
他的手,忽然握上自己腰间的佩剑,对魏延显说:“臣腰间这柄剑叫莫邪,据说是一柄古剑。可是本王不信,它削铁如泥,锋芒毕露,没有一丝锈裂痕,明明就是一把新铸的剑。”
说着,魏明煦拔剑而出,魏延显的龙椅背后,也哗啦啦站出了一排手持长刀的侍卫,护住了魏延显。
魏明煦看着站出来的侍卫,却眉头微皱,拧眉执剑上前:“这柄剑跟着本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本王却并不介意这个谣言,也懒得去澄清它。只要它快,只要它锋利,用着顺手就够了。”
说着,魏明煦手中挥舞了几个招式,最终剑尖直指魏延显。
魏延显看着那柄寒芒毕露的剑,心头一紧,又不着痕迹地咽了一口唾沫,却咬紧牙关,忽然抬手,示意自己周身的侍卫都收起刀剑,退下去。
侍卫们唯小皇帝之命是从,见状也都没有犹豫,收剑,又退了回去。可是立在林芷萱身旁的两个侍卫,却拿出了刀剑,明晃晃的刀剑抵在了林芷萱的身上。
魏延显看着魏明煦道:“摄政王当真是有一把好剑,难怪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成为大周朝的一代神将!”
魏延显看着肃然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他已然成长了太多了,成熟、稳重、有手段、有心计。
自己虽然不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