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煦问候了她两句,最近天冷,王夫人和林鹏海的身子如何,王夫人说都好。两人没有多话,魏明煦只说得闲去府上拜访,王夫人谢过,便匆匆走了。
小丫头挑了帘子,魏明煦进屋来,一边由迎上来的红湘蓝玉伺候着更衣,一边对正坐在炕上看雪的林芷萱道:“大雪天的,怎么就让娘这样走了,也没有留她用晚膳?”
林芷萱穿着一身最家常的衣裳,头上不着点翠,只随意斜斜簪了只步摇挽住头发,林芷萱带步摇是最好看的,她素日里也喜欢步摇。在暖融融的锡晋斋里,恬静而美好。
这才像个家呢。
林芷萱已经收回了看雪的眸子,转而看向魏明煦,道:“还不是王爷回来得不是时候,将娘吓跑了。”
魏明煦听着林芷萱跟他玩笑,仿佛心情极好的样子,便也跟着她贫嘴两句:“哦?我这个女婿这么吓人?那我可走了。”
魏明煦已经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卸去了腰间繁琐的香囊玉坠,只配了一块青玉在腰间,信步走到了林芷萱身前,与从前一样,在林芷萱对面的炕上坐了,等着红湘奉上茶来,嘴上说着,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芷萱却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嗔怪了一句:“怎么如今说是要不做这个摄政王了,反而比从前更忙了,成日里这么晚才回来。”
魏明煦接过了红湘捧来的雪顶含翠,轻轻抿了一口,齿颊留香,对林芷萱叹了一声,才道:“朝廷上的一些琐事,总要跟他交代明白了。如今我厌烦看见他,他倒是成日里追在我身后头,问这个问那个的,倒是不曾想,他肯这样放下架子,勤奋好学,也是难得。”
林芷萱笑着看向魏明煦道:“他从前只想着争权,如今要认真做事管事了,才知道这其中的难处,才能体谅王爷的不容易,王爷早就该放手让他去做做试试了。”
魏明煦道:“从前也不是没有让他试着管过,他只一脸的傲气,觉着自己什么都会,可其实什么都做得颠三倒四,若是早有今日这个尽头,也不至于闹到从前那个局面了。”
林芷萱笑了笑,道:“这孩子,倒是有意思。”
魏明煦瞧着外头的桌上已经陆陆续续摆上来的饭菜,起身,打算扶着林芷萱去落坐,一边道:“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好孩子,只要肯多努力努力,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从前脾气坏了些,挺叫人厌烦的。”
林芷萱却懒怠动弹,只随口吩咐道:“秋菊,把饭摆到炕桌上来。不想下去……”
叫完秋菊的名字,林芷萱才恍惚地愣了一下。
秋菊,已经不在靖王府了。
上回的事情之后,她便依从自己对柳溪的承诺,留在了宫里。林芷萱一直病着,倒是淑慧曾经跟林芷萱提了一次秋菊的事,问林芷萱要不要将秋菊从宫里接回来。
林芷萱有些犹豫,让淑慧帮着去问问秋菊的意思。
却不曾想,秋菊竟然这样答复淑慧:“我从前,做了许多错事,哪怕娘娘能原谅我,我却实在没有脸面再去伺候娘娘了。就让我遵从我的承诺吧。如今娘娘安然回府,我甘愿在宫里伺候柳溪姑姑和皇后娘娘一辈子,希望小姐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她不肯回来,林芷萱略微怅惘,却并没有强求,此事也避而不提,只是时常,依旧会忘了,总叫错她的名字。
关于当初的事情,魏明煦也从杜勤那里有所耳闻,原本魏明煦是打算惩处对主子不忠的秋菊,只是见林芷萱如此,终究也作罢了。
魏明煦不想再跟林芷萱说朝政上的事,红湘领着人摆弄碗盏,魏明煦却伸手将一旁炕上的狐裘拿了起来,上前给林芷萱披在了身上,道:“想看雪,就先好生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好,到时候我领你去漠河看冰雕。”
林芷萱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却也不太顾及屋里的小丫鬟来回走动,只略微后靠,倚在了他的身上:“想去看,可是自从生了疏哥儿之后,哪怕夏日里头,身上也总觉着寒津津的,还是要好好多问沈岩要几幅药吃,将身子养好了之后再去。”
魏明煦看着轻轻靠在自己身上的林芷萱,便也顺势把这炕沿坐下了,略微伸手揽着林芷萱道:“那正好,趁着这今年冬天,赶紧把身子养好了,明年春天,天气暖和了,我便领着你去木兰围场教你骑马,这样明年夏天,我就能领着你去蒙古避暑了。
不是没有见过草原吗?到时候我领着你和孩子,将我从前打仗的地方,草原戈壁,都领着你们去看一看,反正如今国泰民安,也没有战事,还算相安。”
九姐儿时按着饭点儿来的,才刚风风火火地闯进锡晋斋里来,便听见魏明煦对林芷萱说这样的话,兴高采烈地道:“爹爹不能只带娘去,我和疏哥儿也要去避暑,爹爹要去就要领着我们一块去!不能厚此薄彼,只领着娘亲出去玩,不带我们!”
林芷萱瞧见大冷天的,连件披肩都没有系的九姐儿,也是心疼,赶紧拉过来吩咐了蓝玉取手炉给九姐儿暖暖,又责怪了一旁伺候的嬷嬷几句,这么冷的天竟然纵着公主跑街马似的乱窜,若是着了风寒,她们贴身伺候的都要拖出去打板子。
陪着九姐儿的曹嬷嬷和桂嬷嬷都是一脸的委屈,可当着主子的面又不敢直说九姐儿时有多么不听他们劝,只能苦着脸一一陪了不是认了错,说以后一定会多多提醒九姐儿的云云。
九姐儿却也只吐了吐舌头,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