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林琦使出什么手段,竟转眼将两个活生生的人变作人皮,死相甚是可怖,都不由得心头大骇,脚下也跟着顿了顿。
只在这一顿脚的工夫,林琦又伸长手臂抓过两个人来,依样炮制了扔在众人脚下。
围拢在旁的人这才意识到发生何事,纷纷惊叫着避开,原本密不透风的人墙登时好像潮水退落一般,齐刷刷地散开一圈。
“妖法,她使得是妖法,”
众人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轰然乱作一团,没命似的逃跑,惊慌中相互推挤踩踏,伤者不在少数。
各门派中见多识广的人物见此情形,虽不像年轻弟子那般自乱阵脚,却个个面如土色。她们知道这不是妖法,而是一种邪门武功,专靠吸取内力来增加自己的功力,不过失传已久,传闻曾被收藏于血阁的急雨惊风楼中,如今看来,竟然不是谣传。
萧琮对这门武功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倒是冷寂云陡然露出如临大敌的神情来,沉声道:“这分明是血阁的武功,历来只有阁主可以修习。苏枕河自视甚高,不屑于练此种吸食他人内力的武功,便将秘籍束之高阁,莫非是林琦在龙棠山一战中趁乱偷去了?”
萧琮担忧道:“这功夫如此阴毒,教林琦这样的小人练成了,难免又生祸端。”
凤江临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旁,脸上反倒有些喜色:“如此也好,这些江湖人现在自顾不暇,我们便趁这个时机救符青出来。”
萧琮闻言眼中一亮,便要跟他一同跃进人群里,谁知林琦忽然纵声长啸,靠近她的七八个人紧接着哀嚎一声,像被刀尖刺破的皮球一样,被内力震得远远跌了出去。
林琦趁着这个空档,一只手捏着曹禅的脖子,一只手挟着符青,腾身跃上空场中央的高台,劲风吹得她乱发摇荡,浑浊的双眼中露出几分疯狂。
“谁再动一动,我便吸干她二人的功力!”林琦扯开嘴角邪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各位俱是武林中的正义之士,更不会见死不救吧?”
曹禅与符青一个被点了穴道,一个身受重伤,都已动弹不得。众人重新聚拢在高台之下,有人原打算破釜沉舟冲将上去,被林琦言语一激,也就犹豫起来,一时进退两难。
萧琮心中虽急,但知道越是这样的情形,就越不能将心中所想露在脸上,否则便恰恰遂了林琦的意,当即深吸一口气,扬声道:“事到如今,你已是走投无路,莫再做困兽之斗,多伤人命了。”
林琦涉世已深,哪能三言两语被她骗到?闻言竟大笑起来,手上稍稍一紧,曹、符两人便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痛苦的呻|吟。
萧琮眼看着符青快要支持不住,苍白的面孔上簌簌淌汗,心中更是焦躁,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抢上前去:“林琦,你待要怎样!”
凤江临用仅有的那只左手撑在高台边沿,整个身躯前倾着,恨不得立时冲到符青身边,连掩饰自己的情绪也做不到了。
“你若当真有心救她,就教这些人让开些,等我到了安全的所在,自然放人。”林琦逼不得已使出血阁的邪功,无异于同白道江湖撕破脸,已是到了狗急跳墙的田地,言语中竟透出些鱼死网破的狠意。
“绝无可能!”不等林琦说完,段掌门便厉声斥道,“除非将我等全都杀死了,否则你今日便休想踏出落雁岗一步。”
众人此时冷静下来,心中略一盘算,皆作同样的想法:林琦练成血阁的邪功,若此时放她离去,等将来吸取更多人的内力,便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血阁未灭,世上绝不能再出现第二个苏枕河。
何况即使答应林琦的要求,她也断不可能信守诺言放过符青,到时鸡飞蛋打,才是后悔莫及。
凤江临回转头,看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无奈和怜悯,心尖上如同落下一口洪钟,轰隆轰隆地敲响着,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得麻木了。
他扶着高台稳了稳身形,目光忽然落在段掌门的身后。
“凤九爷,你这是做什么!”段掌门声音中染上一丝怒意,没料到凤江临会突然发难,一闪身便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女儿捉了去。
那女孩子只有十四五岁年纪,被凤江临掐着咽喉,脸色涨得通红,自幼的家教让她在任何时候都极力保持名门风范,但大大的眼睛里还是露出恐惧。
凤江临的手不断颤抖,他对着段掌门厉声大吼:“马上带着你的人撤出落雁岗,否则你的女儿就要给符青陪葬!”
“娘……”
段掌门听到这声呼唤,眼中闪过一抹犹豫和不忍。段家一脉单传,到她这一辈连生四个儿子,才得来这么一个宝贝似的小女儿,自小小心教养,终于学得文武双全,这才带着她外出游历见识,谁料这趟朗月楼之行竟会如此凶险。
五大门派弟子皆眼望着段掌门,瞧她做何决定。
凤江临见她内心挣扎左右为难的样子,揶揄道:“段掌门,事不关己又如何能够感同身受,我不想为难你们母女,也请你高抬贵手,给符青一条活路吧。”
段掌门看到女儿神色痛苦,但仍然站得笔直,从始至终没吭过一声,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惨痛,嘴唇张了张,终于艰难开口道:“珊儿,你生为段家女儿,便是……要为江湖大义而生,为江湖大义而死,是谓……义不容辞。”
“你!我便不信,你连亲生女儿的性命也不顾了吗?”凤江临听她这般说,也不禁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