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他们先退后。”亨利这样说着,同时向前了一步。
“......嗯。”她没有逞强,米拉知道这不是要面子的好时候。
“菲利波,背着她。”丝毫没有对于贵族身份的忌讳,女孩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这样说着。年青人愣住了,他有些脸红:“可是,她——”“现在是害羞的时候吗!”‘变成这样的情况还不是因为你’这句话米拉没说出来,但她的怒气即便是愣头青菲利波也能够感受得出来。
“得罪了,小姐。”年青人转过身把贵族小姐背在了身上,而眼见他们一行人就要转头离开,身材高大手持大剑的亨利明摆着的威胁被内心中的愤怒所淹没,前排的村民们直接怒吼着就冲了上来。
“当!嚓——”帕德罗西样式的胸甲在中间有凸起的脊,这种简明又美观的设计令命中亨利躯干部分的简陋长矛每一支都顺着弧度滑到了侧面,而在东海岸人眼里几乎像是个巨人一样的贤者这样提着一把大剑冲来,饶是高地人的后裔以勇猛善战闻名,这些村民也仍旧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去。
“锵——唰!”“咔嚓!”亨利单手举起大剑画了个半圆,过十支木头和竹子做的矛应声折断——这家人的前院本来就没有放着太多长度足够的材料,此时他直接一剑就毁掉了大半。
但贤者却紧接着拉开了距离。
“杀人啦!外来者杀人啦!”分明没有任何一个人受伤,村民们当中却有人开始这样大声地叫嚷着。
“......”即便是沉着冷静如贤者,在这种情况下也仍旧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拉曼俗语有云“一样米养百样人”,在这种局面之下还嫌弃事情闹得不够大想要再继续把问题搞大的家伙,其实归根结底,双眼紧紧盯着不放开的还是地上那些绘有帕德罗西皇室雏菊的高价金币——
他至少注意到了那些村民当中有七八个人是这样的,尽管大部分人在得知玛格丽特是贵族之后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这些人却大约不会想到,自己将要被一些打算在他们冲出去之后赶紧捡钱的家伙所利用吧。
亨利没打算跟他们讲道理。
人类这种生物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在他漫长的有些过分的人生几乎同样漫长的旅行当中,他见过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人。
被别有用心者的一言二语就煽动了起来,这理由要么是民族要么是阶级要么是宗教。就像拉曼讽刺文学当中的《领头羊的故事》一样——群众们坚信着那个出声音的家伙,却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卑劣的偷羊贼假装成的模样,在把羊群全部引到山谷跌死以后,偷羊贼依靠它们的血肉和羊毛赚得盆满钵满。
而试图劝告它们教它们不要去信任这“领头羊”声音的明智的羊,最终的下场却是被羊群意向的洪流践踏致死,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当他们只想听到这样的声音时,他们就听不到其他任何;当他们只想相信这一事实的时候,他们就看不见所有事情。”亨利垂下了剑尖,他一言不,用大剑的剑尖在地上画了一道半圆。
这些村民的愤怒和悲惨遭遇需要一个宣泄口,很不幸地,我们有些天真的贵族委托人——尽管是出于好意——懵懵懂懂地一头撞了上来。
但玛格丽特需要的是一场教训,她已经得到了的教训,而不是死亡。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亨利,缓缓地开口。
“你们在想,这个佣兵不会杀人的,我们这个村庄有好几千人,他不会想要惹火所有人的。”
“嗯,你们可能是对的。”
“几千个人的话站在那儿一个个给我砍,一天一百个我也得砍一个月。”
“但是,这是一把克莱默尔。”
“可以把你整个人从肩膀到腰劈成两半,它的威力你们也已经见过了。”
“越过这条线,你们就会站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我可能没法砍倒每一个冲过这里的人,但砍倒几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谁想作为第一个?”
“谁想,试试看。”
“自己够不够幸运。”他双腿分开,横过大剑剑尖朝下摆出了一个魄力惊人的尾巴式,然后用那双平静的灰蓝色双眼俯视着前方的村民们。
————
“在那里!追上去!”
“哈——哈——”穿着护甲全奔跑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情,尤其是胸甲还会压迫到呼吸的情况下——米拉回过了头,贤者拦住了绝大多数的村民,但还有其他好几个人绕到外侧跟在他们的身后这样跑了出来。
他们手里头拿着棍棒和短短的仅有三四十公分的腰刀,而自己着甲又手持长剑,若是回过头的话米拉是有这个信心击倒这些人的。
但她不能。
因为她手里头拿着的是一把杀伤力极强的锋利钢剑,而她又没有那个信心能够以不杀死人作为前提击倒这些人。
没有选择,只能逃跑。
目前盯上他们的还只有四十多名刚好在附近然后被气氛所感染了的农民,尽管这些人因为绝望和仇恨有些歇斯底里,现在的情况非要说的话还是能算在“误会”的行列。而一旦他们出手伤人有村民流血受伤甚至死亡了,本就在不合时宜的时间段来到了这个村庄的他们,会引来的是整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