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还没哪个人修对“登仙”二字不感兴趣的。鸿一闻言,下意识地一拍桌子:“你说莫云老前辈……他登仙了?”
“是啊。”秦悦应道,“长老不信?”
“我倒不是不信。”鸿一摇了摇头,“我幼时曾见过那位老前辈一面,没想到他已经飞升了……我岁逾千年,一直只见相识者陨落,从未见过有人登仙。今日竟听闻真有升仙之人,实在是颇感惊异,颇感惊异啊。”
秦悦很是理解。若她身边有人白日飞升,而且那人还是她认识的,她也会觉得惊讶。就好似登仙这种事很遥远,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样。
因而她很是感慨地说道:“我如今修仙的时日尚短,只见旁人得大道、登仙门,却不知自己何时能有飞升的福缘。”
鸿一也道:“至少也有人成功过。道途浩瀚,仙路渺茫,潜心求索,定可有所收获。”
秦悦微笑:“长老说得是。修行在于求索,在于参知,在于思悟。”
于是两人开始聊起了对修道之事的理解,过了很久,鸿一才发现话题被带跑了,连忙转回他的来意:“对了,你觉得晏行合适吗?”
秦悦斟酌着措辞:“劳长老挂心,墨宁暂时不想寻道侣。并非针对您故友的爱徒,实在是心无此意。”
鸿一又劝了劝:“你不妨再考虑考虑。”
秦悦坚定地摇了摇头。
鸿一很是遗憾:“也罢。只是你记得不要把此事告诉浩然。”
秦悦本就没打算把这事儿往外说,见鸿一特意提了一句,反倒起了好奇之心:“为何?”
鸿一道:“你此番伤重归来,浩然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老夫觉得他对你非同一般。”
“长老多心了。”秦悦笑道。“我和周浩然仅为至交好友,互敬而已,没有半分男女情义。”
鸿一大笑:“我也这么觉得。后来我几次试探浩然,确然如你所言。只是他毕竟是我收的徒弟,让他知道我为不相干的孟晏行考虑,怕是不好。”
“原来如此。”秦悦隐约觉得自己也被鸿一试探了。他有意提到周浩然,分明是在窥探自己的心意。这个八卦的老道君!
后来的几天内。秦悦都在查阅各种典籍玉简。寻求修补丹田的良方。鸿一说她丹田碎了,她没有神识,没能一下子就发现。后来仔仔细细地探查。果然发现了几道裂痕。
丹田是修炼之根本,若不能补好,就不能留住吸纳的灵气,修为不能寸进。更别提进阶了。秦悦也不急,她就不信木摇宗这么多珍藏的古籍。找不到一个修补丹田的法子。她常常把记载逐字逐句地看过去,补丹田的法子没找到,反倒了解了许多修真界的奇闻异事,亦颇感欣慰。
本想通宵夜读。却被承影打扰了。后者带着一个乾坤袋进来,道:“一个师兄送来的,说是前辈先前买下的灵草。”
秦悦抬眸看了一眼。觉得承影的面上似有从前的笑容,很是欣然:“你脸色好看了不少。”静合丹果然有用。
承影应景地一笑。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跪下。
秦悦原本稳稳地坐着,见承影跪了下来,立马站起身,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承影顿首:“前辈重情重义,待我有如至亲。晚辈感念至极,自知不肖,但寸心所愿者,唯长伴前辈左右,亟求应允。”
秦悦听明白了几分:“你想一直随着我?”
“正是。”承影抬起头仰望秦悦,“前辈与掌门有五十年之约,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木摇宗。晚辈不才,宁肯舍弃宗门弟子的身份,也要随同前辈,愿为前辈料理洞府琐事。”
“你若是为了报恩,大可不必如此。”秦悦走上前扶起承影,“你我修仙之人,各有各的道路要走。我希望你日后修道有成,为人敬服,而非一味跟随于我。”
承影还想说什么,却听秦悦继续道:“我当初悉心栽培你和席昭二人,但如今只有席昭饱受美誉。你们掌门也更看重她,许她与行远一同涉足宗门事务。承影,你可想过为什么?”
承影怔了怔:“席昭师姐为人稳重,事事都细心些。”
秦悦把承影一缕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不仅如此。席昭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宗门琐事是场历练,虽说耗费时间,但她愿意尽力去做好。旁人的赞誉倒是其次,丰富阅历、增长才能,才是最主要的。”
承影默然。
秦悦又道:“当年你二人初来我洞府,都是筑基初期。这些年过去了,你仍留在初期,而她却已经跃上了筑基中期。宗门之事何其庞杂,她还能兼顾到修炼。你若再不勤勉些,等着来日唤她一声师叔吗?”
承影垂着一双眸子:“多谢前辈教诲。”
秦悦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题:“至于你刚刚说想一直随着我,这份情我领了,但我不用你这么做。修行之路漫漫,你用心修炼最为要紧,若想报什么恩,这便是对我的回报。”
承影低声回答:“晚辈知道了。”
“那你回去吧。”秦悦回到案前,继续翻阅古籍。
承影听话地往门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折回来行了一个大礼:“承影拜谢前辈。”
秦悦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几天后,秦悦看书看倦了,终于开始炼制凝元丹。她前些日子摆出了姿态劝了承影一场,连带着自己的心境也有所变化。现在情绪恬淡而从容,对凝元丹之事也没有往日那般纠结了。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