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关经年的纪帆最终宣告结婴失败,颇为无奈地踏出了洞府之时,就惊闻了一个消息:掌门的师侄、慎行师祖唯一的弟子墨宜,本命玉牌碎了。执事殿上下已经乱成一团,不知应当如何处置。
纪帆真希望自己仍在闭关。这么大的烂摊子,谁爱收拾谁收拾。
来报信的执事殿小修士一脸央求:“纪师祖,那可是玉衡峰一脉的人物,我们当真不晓得如何是好啊,还望师祖出面主持大局。”
纪帆双眉倒立,冷喝道:“什么出面什么大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不赶快去慎行师祖的洞府言明!”
“已经遣人去过了。”小修士支支吾吾地回答,“慎行道君先是不信,斥我们以讹传讹,搬弄是非,然后才冷静下来让我们查明前因后果。”
纪帆恨铁不成钢:“师祖让你细查,你只管去查便是,来寻我作甚?”
小修士一愣一愣地应“是”。
纪帆觉得朽木不可雕:“还不快去!”
小修士忙不迭地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纪帆负着手走到了执事殿,果真瞧见了白若碎开的玉牌。裂痕之处泛着隐隐约约的红光,纪帆愣了一瞬,拿起来细细打量,眼中闪过惊疑。
恰在此时,又一阵轻微的玉碎声响起。纪帆对这种声音熟悉的很,暗道:“真是时运不齐,一天之内折了两个人。”
他只盼这回陨落的是门中普普通通的修士,而不是哪个德高望重的道君弟子,不然尊长不遂意了,难免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们骂一顿。抬首看了几眼摆放玉牌的墙面,发现碎的那张是慕玉的本命玉牌,其人已在三百多年前就被遣离了灵宇宗。纪帆顿时放心了不少。
白若此前去了无际山,人尽皆知。所以执事殿众人先问了几个一道前去且已经归来的弟子。不问不知道,这一问竟还牵扯出了另一个尊贵的人物,墨宜唯一的师姐,墨宁。
那几人只道和宸音道君有涉,再多的也不知晓了。执事殿暂且把这个讯息告知了慎行,后者听后沉吟许久,最终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翡翠仍在无际山山谷深处待着,再度见到秦悦已是三日之后。一看见秦悦的身影,就立马亲昵地爬到她的怀里,嘟囔道:“我唯恐被人修发现,特意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躲着,还当你找不到了。”
秦悦的声音哑哑的:“嗯,确实找了许久。”
翡翠觉得她音色不对,抬眸仔细看了两眼,怔怔道:“我怎么觉得你哪儿不太一样了呢……”
秦悦垂下眼眸:“大抵是……有些伤怀。”
翡翠认认真真地瞧了瞧,忽道:“你的道簪怎么不见了?”
“赠给……一个故人了。”秦悦慢慢地走出山谷。
翡翠趴在她的怀里,依旧不解:“这种象征身份的东西怎可随便赠人?”
“留着又有何用?”秦悦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
翡翠攀上她的肩膀,一脸肯定道:“我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肯定遇上什么事儿了。”
秦悦没有回答,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翡翠好奇得很:“你若烦心事,不妨说与我听?我也好为你分担一二。”
秦悦继续往前走,像是不想回答。许久之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抱紧翡翠,泣不成声:“无际山……我再也不想来这儿了……”
翡翠头一次见秦悦这么伤心,顿时不敢再多问。伸着毛茸茸的爪子去给秦悦拭泪,拍着她的后肩安慰道:“不想来就不来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秦悦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了流泪,默默地踏上木莲,一言不发地飞了一路。
翡翠倒想和她说说笑笑,免得她一副沉闷的神情。但秦悦飞着飞着就出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满脸都是神游天外的表情,唤几句才应一声,翡翠只好作罢。
没过多久就飞回了灵宇宗,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上玉衡峰,直到面前立了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秦悦抬首,看了眼前面伫立的人影,微微一怔,随后俯身拜了一拜:“慎行师叔。”
慎行细细地看着她,问责道:“墨宜陨落之事,你可知晓?”
秦悦抿了抿唇:“知晓。”
慎行自袖中取出了一把羽扇,淡淡道:“那我问你,我当初赠予你的羽扇,为何会插在墨宜的左肩?”
秦悦觉得不太好解释:“师妹她……自己撞上来的。”
这把羽扇确确是当初慎行赐予她的,如今又回到了慎行手中。秦悦颇感世事玄妙,仿佛万物都会回到原点。
慎行闻言冷笑,自是不信。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往人家的道器上撞?
“我再问你,墨宜陨落之事,和你有没有干系?”
秦悦斟酌着答道:“确实有些关系。”
慎行扬手,打了秦悦一记耳光。
秦悦愣住了,捂着脸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掌掴过她,她只觉得脸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尚未反应过来,翡翠率先不乐意了,从秦悦的怀里跳下来,跑到慎行面前质问道:“你凭什么打她?”
秦悦低喝道:“翡翠,回来。”
翡翠很是不满地走到了秦悦的身旁,扯着她的裙角,撒娇道:“知道你性子软,最近心情又不好,我替你出气还不行嘛。”
秦悦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慎行是师长,身份摆在那里,便不是她可以顶撞的。她想了想,缓缓跪下,恳切道:“师叔不妨查明之后再行苛责。”
慎行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