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光……好似在哪里见过。
秦悦细细回想着,眼前突然一阵眩晕。周浩然正盯着玉牌思索,一时也没有注意到秦悦的情形。幸而她灵台清明,神思敏锐,察觉到不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只听说过生前入魔之人,死后玉牌会泛红光,这等冒着蓝光的我倒是头一次见。”周浩然博闻强识,可对此情形也是不明所以。
秦悦沉默半晌,终于将玉牌一把拿起,扔进了衣袖。
“你……”周浩然愕然。
“我且拿去仔细瞧瞧,过几日再送回来。”秦悦神色自如,“也省的你三天两日替我破例开禁制。”
周浩然本不想应允,他身为掌门,自家弟子的本命玉牌遗落在外,终究不是好事。再者,这枚玉牌颇为怪异,谁知其中祸福?秦悦执意拿走,难免不妥。
但他看着秦悦云淡风轻的神色,再想想她深不可测的修为,仍旧无端生出几分信任来。又料想自己纵使不答应,也拦不住秦悦,干脆点头允了,送了这份顺水人情。
随后两人一道回去,行至半路分开,各回各的洞府。秦悦淡然的神色慢慢收了起来,眸光深处渐渐浮出了凝重。
她还记得刚刚拿起那枚玉牌的触感——不同于寻常本命玉牌的温润灵性,这枚玉牌摸上去冷冰冰的,一直凉到了人的心头。
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也似曾相识。就像……不见天日的深海海水一般。
秦悦蓦然顿住了脚步,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道响声,像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秦悦茫然抬首一看,原来自己已在出神思索的时候走回了洞府。方才那道响声,应是承影的屋子那儿传来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传来了承影的声音:“啊!我,我的鱼缸……”
语调怨怨的,又带着几分痛心可惜,秦悦几乎能想象她此刻懊恼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由一笑。
承影有多喜爱她辛苦养着的那缸鱼,秦悦自是清楚的。就连养鱼的鱼缸亦不是凡品。这会儿失手打碎了,不知有多心疼呢。
正斟酌着安慰承影的措辞,忽然听见一记冷笑。
声音虽轻,可秦悦耳力好,听得分分清清的。不自觉地蹙了蹙眉,正打算推门进去看看,恰好承影又怒气冲冲地喊道:“叶荷!你别欺人太甚!”
秦悦收回了准备推门的手,悄悄地掩去了周身的气息。想来适才那记轻笑,正是叶荷发出来的。
她已叮嘱承影不要同叶荷争执起来,可眼下这两人分明又有了龃龉。秦悦摇了摇头,抽出了一抹神识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形。
地上是散落的碎瓷片并几只活蹦乱跳的鱼,承影站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七分怨恼,三分无措;叶荷立在承影的对面,指尖还有未尽的法术气息,和散落一地的碎瓷上面的气息如出一辙。
秦悦沉吟。敢情这个鱼缸,是叶荷故意打碎的?
“承影,这儿虽是你自己的洞府,但修仙之人都讲求清心静意,你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叶荷漫不经心地说着,未等承影回答,又道,“此举一则不良于你的修行,二则……倘若惊扰到了旁人修炼,也是罪过。”
秦悦纳罕得很。以往她倒不知,印象中怯懦乖巧的叶荷原来这般能说会道。
承影冷静下来,先拿出一个罐子将几尾缺水的鱼儿安置好,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叶荷:“这里又不是旁的地方,而是道君墨宁的洞府。这间屋子,内有我布下的法阵,外有墨宁前辈设下的禁制,莫说我在这儿大呼小叫,纵使我在此历雷劫,外头也不一定听得见!再者,今日若非你来此寻隙,何至于有这遭烦心事?倘若耽误了旁人修行,你便是罪魁祸首!”
承影针锋相对了一番,犹不解气,又冷笑道:“我没师姐那么好性儿,你若欺到我头上来,我定不会善罢甘休。刚好墨宁前辈回来了,我倒要将今日诸事说与她听听,也好让她论个是非!”
“墨宁前辈?”叶荷嘲弄地看着承影,“前辈一心扑在了幽境之祸上,你不帮忙便罢了,还给她添乱?”
承影微怔,心中涌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叶荷说的不错,现下南域罹祸,墨宁前辈一回来就去找周掌门了,定是有要事商议。她还想让前辈帮着处理这些琐事,果真不识大体。
她心底不喜叶荷,如今看来,行事竟没有后者考虑得周全。这感觉就像被原本不如自己的人生生比下去了一般,心中既是难堪又是不甘,既有羞恼又有怅然,可谓百感交集。
叶荷轻轻地笑了起来,眉梢微挑,落井下石般地说道:“我还有一件事,一直不曾告诉你……当年席昭之所以决定远赴幽境,觅求机缘,全是因为我的劝说……”
承影猛然抬起头,定定地盯着叶荷:“你说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吗?”叶荷笑着反问。她的眼底有一瞬间涌现出了报复的快意,但很快便消弭地无影无踪。
“你们师姊妹情深,总是让人羡嫉。”叶荷露出了悠远的神色,仿佛在回忆,“从前如此,如今亦然,墨宁前辈也偏着你们多些……幸而你那位师姐急于进阶,我劝她去幽境,她便真去了,半点都不曾存疑。她却不知,幽境之祸,妖兽大乱,原是我一早便知道的……”
承影呆住了。她听清了叶荷说的每一个字,却恍然不知那些字眼连起来的意思。
别说是她,就连秦悦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