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林树的脸上就带了几分笑容,连连点头:“没有倒好,要是有了,还得费点事儿呢。”
鲍春花睁大了眼睛,一把拉住想要开口的儿子,小心的问:“树啊,你这是……啥意思?”
林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我富贵了不能忘本啊,怎么着也得让二叔二婶过上好日子。要说过上好日子最快的方法,那就莫过于娶个好媳妇啊。
比如,发个绝户财。
“你说得倒轻巧,那苏老爷会愿意?”林良田皱眉反问,“那可是他亲闺女,他会乐意把闺女嫁给咱这样的人家?”他自家想娶是一回事儿,可侄儿跑来出主意,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要照直了说,那肯定不乐意啊。”林树摇摇头,又微微一笑,“可是,咱也不用非要照直了说,是不?”
鲍春花听得迷糊,忍不住抱怨:“你小子有啥话赶紧说,就别卖关子了。”
林树的主意很简单。
苏老爷在蓉城是吧,咱在京城啊,这天高地远的,谁认识谁啊?所以,眼前要面对的难题,其实只有两件。
第一,哄好苏小姐,让苏小姐对咱家有才死心塌地。
第二,装好样子,就算里头穷得吃不起饭了,可身上穿的手上拿的,那必须得是一等一的好。
所以,这个小院儿是肯定不能住的了,不然人家一看扭头就得走。把这个小院儿卖了,然后找个好房子住,买不起,租总租的起吧?等苏老爷来了,一看这房子虽然寒酸了点,但好歹也过得去,自然也就放心一半了。然后还要省点钱,置办几身好衣裳好行头,免得露馅。
“等到那时,我爹他来了一看咱家虽然比苏家差点,但也不是那吃不起饭穿不起衣的人家,杏儿又任性,他也就认了。”林树在笑,眼睛弯着,嘴角也弯着,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有半点喜意。唉,看来,他离杏儿的要求还差的远呢,可是,怎么着才能做到装作害人的时候,就一定要有一颗害人的心呢?
“万一装不像咋办?”鲍春花听得心里没谱,要是露了馅儿,别说娶苏小姐了,恐怕是要被苏老爷召集家丁痛打一顿,说不准还要被告上官府呢。
“这不还有我么,我在一边盯着呢,爹他这些年来最听我的了,知道有才是我堂弟,他肯定也得高看有才一眼
。”林树说着,目光转向有才,笑道,“到时,有才得了我爹的欢心,说不准京城的铺子就交给有才了。等到那时候,有才把铺子打理好了,手底下有钱了,再正儿八经的买下来一套好房子,真正做个富贵人家,我爹就算真知道了先前的事儿,也不会再追究了啊——这木已成舟了,他还能让杏儿跟有才和离?”
鲍春花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用力点头:“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又不用入赘,还不用……”
她话未说完,就被林良田在背后狠掐了一把,回过神来,赶紧闭上了嘴——刚刚关于入赘去娶苏小姐的事儿,可还没跟林树说过呢。
林树奇怪问:“入赘啥?”
“没啥没啥,”林良田赶紧摆手,“刚才你没来时,你婶就说起这个事儿,怕以后万一真娶了苏小姐,那个苏老爷要咱有才入赘过去可怎么办。”
闻言,林树顿时瞪起了眼睛:“哪能入赘呢,就算是爹他真起了这个心思,别说二叔你丢不起这个人肯定不会乐意,就算是我,那也不能答应啊。有才可是咱林家的人,得给咱林家续香火的,哪能就入赘他苏家了。”
顿时,一家三口的脸都涨的通红。
“哥,你咋想起来帮我了?”林有才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算听懂了林树的大概意思,但他就不明白了,这小子当初可是被娘赶出去的,怎么隔了这几年回来,对他家这么好?难道说,这小子就一点都不记仇?
“不帮你帮谁?”林树轻轻叹了一口气,两手交握低下头去,闷声道,“我在苏家这些年,说出去是苏家的少爷,可谁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前前后后都是苏家的人,我一个自家人都没有。有时候回头想想,我也一共就你们这几个家人了,我不向着你们,还向着谁去?说句心里话,当初二婶嫌我晦气让我走的时候,我心里恼过,差点想趁夜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可后来也回过味儿来了,烧了能咋样,该晦气的还是晦气啊,要不是我是个克星命,爹娘他们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死了,还有奶奶她,好好的也就没了……唉,这事儿别说二婶害怕,搁谁身上谁不害怕?”
那云官儿当真有几分能耐,竟然连二婶他们一家的反应都能猜得毫厘不差,一应说辞全都给他准备停当。杏儿……林树皱紧了眉头,这次他是真的叹起气来了。跟了这么个会算计的男人,他怕杏儿会吃亏啊。
鲍春花正因为林树的话得意呢,忽然听见他这沉重的叹息,吓得心一紧,赶紧问:“树啊,又咋了?”
“没咋,就是累啊,我在苏家这么些年了,为苏家里里外外做了不少事儿,要是杏儿她将来嫁给别人,我这不是给别人白干活了?她那脾气说一不二,说了不乐意嫁我,那就肯定不会嫁我,所以,我想着,咱肥水不流外人田,倒不如让有才娶了她,也算我没白辛苦一场。”
(苏杏:你丫说谁是肥水呢?!)
(林树:这词儿是云官儿教的啊!)
怪不得呢……林良田听到这里,神情才算是缓和了下来。哼,什么为了林家,什么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