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雷鸣般的暴喝声当中,天空当中的剑意天河滔滔流转,森寒的剑气化作流水,朝着周围那些惊慌失措的佛修席卷而去,杀气凛然,毫无半分留手之意,而面对着近百名剑客的含愤一击,之前还表现得神态傲然平静的光头巨汉们尽皆是脸色大变——杀戮攻伐,剑修为首,就算他们是以ròu_tǐ强度称雄各界的佛门修士,但是面对着这明显是已经不属于这一层次的剑势化形也是失了灵台方寸,一个个慌乱地朝着后面忙不迭地退去,但是他们之前威逼天河剑派诸人之时包围得太紧,此时猛地一退,却是根本难以逃脱,一众大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滔滔天河在他们瞳孔当中越放越大,杀气逼人,心中一片死灰。
吾命休矣!
“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那一道天河剑势即将将那最末尾的数十佛秀直接卷入剑气涟漪当中之时,一声佛号高声喧出,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掌,皮肤黝黑,其上青筋暴起,如同就是普普通通的老农民一般朴素,但是就是这只古朴无奇的手掌,却如是直直插入了凛冽的剑气长河之中,足以销金铄石的剑意长河在其手中不断盘旋挣扎,有如是丛林巨蟒一般,但是那只枯瘦的手掌却是牢牢擒住了巨蟒的七寸要害之处,任其百般动作挣扎,却也是纹丝不动。
在所有天河剑派弟子目眦欲裂的注视之下,那只枯瘦手掌猛地用力,剑意天河有如冰晶一般怦然破碎,巨大的反震分散到每一名剑派弟子身上,近百名身穿蓝白剑袍的剑派弟子尽皆口喷鲜血,连连退步,而作为这一式‘天河降世’的主导者的‘柳师兄’,更是承担了更大的伤势,殷红的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从他嘴中涌出,很快便是将那朴素的剑袍沾染得一片血污,脚步连连退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印痕,最后更是忍不住一口心血喷出,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但是他那双眸子却依旧明亮,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冰冷的笑意,看着眼前出现的拘偻身影,艰难地挺直了身子,右手衣袖擦了擦嘴角血迹冷笑出声道:
“好一手如来擒龙势,见不得大师修为再次精进不少啊。”
青年人带着讽刺的笑语令得出现在所有佛修之前的拘偻身影一双灰白长眉狠狠抖动了一下,那本就拘偻已极的背影似乎变得更加矮小,被柳景曜称呼为见不得大师的和尚沉默了半响之后,才缓缓抬起头,对着对面一脸倔强的青年苦涩说道:“景曜。。。”
“你闭嘴!”
但是还不等那名佛修说完,柳景曜便是愤怒地一声暴喝,挣扎着从身后搀扶着自己的师弟手上挣脱出来,整个人须发直立,几如一柄出鞘利剑一般朝着见不得大师愤怒地连声怒喝:“你怎还有面目来此!你怎还有面目踏上我这天河剑派的大地之上!十三年前乾坤阵之上,你是如何对我等说的!从你以后,你再无面目见我天河一脉,自取法号见不得!从此以后,天河殿,问剑亭,养!一切的一切,你都不会再见!”
“天长地远,一山永隔!”
“不错,我的确是说过这些话。。。”面对着柳景曜的指责,见不得大师只是微微一叹,随即便是极为平和地说道:“我也的确不曾见到。。。”说着,这名一出场便是拘偻着身形的佛修缓缓抬起了头,那是一张古朴沧桑的面容,古铜色的肌肤之上刻画了道道极深极深的皱纹,让他看起来十分地苍老,这是一张久经风雨的普通脸庞,但是正是这张普普通通的面容却是令得在场所有天河剑派的剑客都是骇然失神,愤怒异常的柳景曜更是身形一僵,若非身后的师弟及时搀扶早已摔倒在地,但是他却是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出,指着见不得大师的面容,半响后才是干涩地说道:
“你。。。自毁了双目。。。”
在见不得大师古朴沧桑的面容之上有一对很长的灰白色眉目,很是慈和的模样,所谓慈眉善目,但是在那一双长长的慈眉之下却不见善目,只有两个漆黑的圆洞取代了原本双目应该在的地方——直接用最暴力的方式剜去了双瞳,即便是在这个超凡世界,却也难以复明。
这是最直接的应誓!
看着眼前那张有些熟悉却又截然不同的面容,柳景曜的双唇狠狠颤抖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清亮的双瞳当中此时尽是一片茫然之色——
该说什么?说师兄师兄,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你吗?还是拔剑而战,怒喝叛派逆徒?
该怎么说?该苦笑?该杯酒释怀?还是该暴怒?
“柳师兄。。。”
就在这时,平和无波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令得茫然的柳景曜身子狠狠一个颤抖,双瞳死死盯着垂首而立的佛修,微弱的声音从喉间干涩吐出:“你。。。你叫我师兄?”
面容之上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满面沧桑之色的佛修,但是柳景曜的话语却不曾对见不得大师有半分作用,干瘦的手指轻轻转动着腕上的念珠,低沉平和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这天河剑派大殿之前响起:“天下灵物,有德有能者居之,且此时天下大乱,为了我人族修者存亡,但凡灵山妙境,尽皆应当供给与真正大派所需,才能够物尽其用,天河山脉曾是上品灵脉,小僧斗胆,谏言诸位师兄能够心念我人族大势,让出此地,吾等感激不尽!阿弥陀佛。。。”
说着,身形拘偻的佛修对着脸色难看的天河剑派诸人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