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鸣问:“马达加斯加就是个后殖民时代的殖民地,政治上的乱象肯定跟国外势力有关吧?”
程会长愣了一下,笑道:“夏总果然是懂这些事的……”
他深深叹气:“怎么说呢,在我看来,还是咱们国家搞对外战略的手段太毛糙。”
商信挑起了眉毛:“这怎么跟咱们华夏有关系了呢?”
程会长看看他,再看看夏鸣,有些拿不准商信的身份,夏鸣说:“他不懂这个,正好教育教育他。”
“我也只是听说啊。没什么证据,不用当真”,程会长颇有深意地看看商信,估计是明白了他的来头。
程会长对这十年来马达加斯加的政局变动作了一番解读。脉络很简单,华夏从十多二十年前开始走进非洲,马达加斯加不过是华夏与欧美角力的战场一角。
拉瓦卢马纳纳在任期间,虽然也在推动国民经济和民生的改善,但马达加斯加除了资源。啥都没有,不得不全力争取“被殖民地位”,尤其是从美国那边拿到了扩大出口额的特殊待遇。付出的代价是西方资本对马达加斯加自然资源的加倍掠夺,这在政治上就为一些希望独立自主的精英派别所不容。
马达加斯加是一个地方势力根深蒂固的国家,要推进国家发展,就必须剪除地方势力的影响。
拉瓦卢马纳纳的国家改革计划,也招致了地方势力的不满。
加之拉瓦卢马纳纳本身有不少贪渎行迹,而且对军方把控不足,使得拉乔利纳趁势而起。
拉乔利纳背后有不少国外势力,传闻也有华夏的影子。在拉乔利纳“政变”后。美国就取消了对马达加斯加的特殊待遇,欧洲和非洲相关国家和组织,都不承认拉乔利纳的临时政府。
经过各方周旋,新政府虽然勉强站住了脚,可军方、地方和民众对现状却越加不满。这十年来,华夏在马达加斯加的介入虽然越来越深,也没落到什么好处。
“美国佬虽然在搞退出非洲,可这里也不是一张白纸,欧洲人,本地人都在争主导权。法国人也把这里当振兴法国的新支点。我们华夏,国家有想法,也投入了很多,可好处没落到国家。全落到黑心商人身上了,连累我们本地的华夏商人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程会长举了几个例子,一个就是前几年的红木掠夺,让马达加斯加人对华夏商人的印象败坏得太多,也成为欧美借环保组织攻击华夏的口实。
“到现在为止,华夏人还是马达加斯加红木的最大买主。十年前。仅仅一个季度,从马达加斯加走私到华夏的红木,也叫大叶紫檀,就有上万吨。黑心商人起码赚了上亿美元,在马达加斯加海关那里的申报额只有四十万美元。”
另一个则是华夏轻工业制品的倾销,打断了当地自然经济的循环,让当地手工业全面崩溃,很多当地精英分子就认为政府成了殖民势力的代理人。
援助援建也是一方面,华夏在将近二十年里,不仅成了马达加斯加的最大贸易国,还援助援建了众多项目。这些项目都是借助马政府和各地上层的力量去实施和运转,好处大多落到官员和贵族的腰包里,当地平民的生活没什么改善。
“马达加斯加人对我们华夏人的观感越来越差,这两年的排华事件也在增多,倾向欧美的人越来越多,唉……”
程会长估计是在外事部门面前都不好说这些,话匣子一开,淌的全是苦水。
“不提华夏这边到底是谁得利,我们来这里又不是搞环保的,就算破坏了环境,也给了当地人一条生路啊”,商信也不是对马达加斯加一无所知,他不满地道:“再说了,马达加斯加人虽然在人种上偏向东南亚那边,但习性跟非洲人一样,都懒得要命。我们要在这里开工厂什么的,这帮比原始人好不了多少的家伙,当然干不惯工人的活。”
夏鸣笑笑,的确是这样,这也算是华夏走入非洲遭遇的最大挑战吧。
欧美是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推着非洲人自己剥削自己,然后坐收渔利。华夏是还没学会这一套,亲力亲为,赤膊上阵,结果遭了当地人的憎厌。
不过对列强来说,终究只是姿势问题,对马达加斯加政府来说,才是夹在中间最难自处的。
不给国外势力当代理,日子过不下去,政敌和下面人要造反。给国外势力当代理,又成了政敌蛊惑人心的旗帜,依然要造反。
更头痛的是,一边是东一边是西,到底站哪边,给谁当狗呢?而东西两边,又何尝不是给自家的资本出头呢?
政府,不管先进的,还是落后的,在很多层面上其实只是一层皮……
“你说得对,但是我们生活在这里啊”,程会长不好跟商信争,依旧摆着一脸苦相:“这个样子继续下去,不等美国人卷土重来,当地人就要去迎他们了,就像前几天……”
“cia来了?”听程会长说到这个消息,夏鸣心生警惕。
“虽然顶着什么自然保护协会的名头,可我在北边的朋友告诉我,那就是cia”,程会长确定了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北面……安齐拉纳纳?
程会长说:“是啊,安齐拉纳纳,那里除了野生动植物保护区,还有一些旧金矿和开采成本太高的钒铁矿、钛矿,就没什么值得美国人关注的东西了,我们也很奇怪。”
再看看夏鸣,程会长笑道:“夏总之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