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幽火瞬间扩散,将整个洞窟全部燃着,包括冰冷的水面。
这火焰和松鸣的怒火,几乎拥有同一个颜色。
见火势袭来,松鸣并无半点退让,朝着青炎的方向,提拳冲进了火海。
青炎以逸待劳,朝松鸣一剑刺去。
松鸣听见拔剑之声,眼前恍惚一道剑影袭来,下意识右闪一尺,那剑尖一突,堪堪穿过他的左臂腋下。
他忍着巨烫,胳膊猛地夹住道剑,右手勾身一记重拳。
“你的战术还是那么蠢啊——大火铳!”
青炎右手剑刺,左手握拳,一套铁甲“咔咔咔”地移到了拳头上,铁甲喷火,变成一个结实的火铳,那火铳赶在松鸣的拳头之前,一炮轰向了松鸣的胸口。
松鸣拳头还没砸中青炎,只觉胸前猛地一震,整个人直接被震飞了十多米远,胸口处直接被炸掉了一层皮肉,似隐隐看到了骨头。
为了避免失去重心而倒下,松鸣整个人勉强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双脚忍着剧痛,向后滑了好几米,才稳稳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时,青炎已经几步跟上,一剑劈了过来。
松鸣之前就被雷蛇电的肌肉麻木,在这火海中又被烧成黑炭,此刻更是被火铳炸得浑身打颤,肌肉反应终是慢了一拍,骨头更是嘎吱作响,眼看已来不及闪身,索性双手紧握“相识”剑,横着往上一档。
两剑相撞,锵啷一声。
高下立判,青炎的“婓炎剑”一剑落下,“相识”剑一分为二。
婓炎剑的剑尖,随之划出了一道弧线,将松鸣的胸腹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豁口。
从左肩到右腿,鲜红的血液狂飙出来,洒在滚烫的婓炎剑上,一时刺啦作响,红烟直冒。
松鸣万万没想到这剑竟如此不堪一击,只觉胸口一麻,脚底忽然一软,向后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落入了身后的潭水中。
青炎不是那种因为没有及时“补刀”反被草的蠢材,更何况他见识过数十爆炎鸟一起爆炸都没炸死的松鸣,区区剑伤和潭水,还不足以使他放下心来,于是立即追身“补了一刀”:
“烈火道,炎落万箭符。”
一道道烈火缠绕的箭符从天而降,直射入水中。
松鸣本就一路被虐,胸口被轰见骨之后,又被划了个长长的豁口,幸亏落入水中,暂得**之机,不想水面上一束束铁制的箭符直落而下,将他瞬间射成了马蜂窝。
胸口、肚子、大腿……身中十数箭之多,甚至连脖子都被射穿。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疼痛已经麻木,双手还各自紧握着相识剑的两半,身上所插的十数支铁箭,恰好使他的密度大过了水,使他向着黑暗冰冷的潭底,直直沉了下去。
大大小小的鱼影,从他的身边一划而过。
光线愈来愈暗,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眼睛也跟着沉沉地闭上了:
“好冷啊,这就是结局吗……”
“抱歉啊伊莎、凯撒,没能给你们报仇;东方沅爱同学,你别再指望能吃到我的肉了;老爹,对不起,没能成为武士;抱歉啊这具身体,我活不到宇宙的尽头了……”
“世上果然没有天堂啊,我要堕入无边的黑暗了,即使宇宙走到尽头的那一刻,我也只剩化石了吧……不不,我的化石也会腐烂了吧。”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吗,好想能永远说下去……不要停止思索啊松鸣……不要停,不管想什么,不要停啊……求求你,不要停……”
松鸣终于落到充满淤泥的黑暗潭底,不再有任何思维,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了。
这世上最恐怖的地狱,是孤独;而最绝望的孤独,是被遗忘;随着时间慢慢地流淌,松鸣潜意识中最后的光亮,也渐渐暗淡下去。
一道苍老却又洪亮的声线,似从天穹而下,直击他的脑海:
“无人知晓庸者之名!这就是你想要的死法吗?”
这如电击一般的闪念,将他的意识从地狱猛地拉回了现实,一口鲜血喷涌出来,钻心的疼痛从全身铺展而开,使他的牙齿颤动不停,双眼顶着水压,豁然睁开。
无数发光的透明小鱼,围绕在他的周围,将附近的潭底照的敞亮。
它们盘旋在两截相识剑的周围,想要贴上去,却又都不敢太贴近。
松鸣只觉有些奇怪,忍着剧痛和水压,将相识剑拿近一看——
里面竟然是空的!
突然,从两截半剑的空洞里,各自伸出来一只绿芽来,两只绿芽迅速融合,在水下一刹那开花结果,那如红枣模样的黑色果子,正是松鸣听过无数次、在书上看过无数遍的——
长眠果!
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真正的长眠草一直放在伊莎身边(可能她还不知道),而三年前轩湄老师消失的几天里,只是把一个剧毒的山寨长眠草放到了这个洞窟里,毒死了那三个黑衣人。
然而这剧毒,比之长眠果,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根据书本记载,服用长眠果,稍有不慎,便会造成道根爆裂而亡,对精神意志和身体抗性,具有极高要求,哪怕提前做好所有准备,也是九死一生。
李逸风夫妇一直没让伊莎服用长眠草的原因,是因为那无法预测的巨大危险性。
这世上有一句至理名言是这样说道的:
死猪不怕开水烫。
松鸣此刻就是一头死猪,身体濒临极限不说,青炎更在岸上等待置他于死地,以其谨慎的战斗风格来看,不见到自己的尸体是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