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雎炀王眯起双眼,眸中光彩几经流转,咧嘴大笑道,“猜错了。”
白紫苏的脸色一僵,道:“所以你准备杀死我了?”
虽然心底绝望,可白紫苏却是无比迅速地将千机伞拿了出来,举在胸前,阻挡着雎炀王或许下一刻就会到来的攻击。
“我不杀你了。”雎炀王大手一挥,背后的破败屋子尽皆化作飞烟,本来就该在几千年前于岁月消散的事物,能够残留到至今也不过是他的心魔所致罢了。
“这……”白紫苏头一次觉得男鬼心犹如海底针,完全不明白他发的什么疯,然而从他的身上却又察觉不到任何的杀气,白紫苏也就相信了他是真的不打算杀死自己了。
只是……这样的转变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锦希她知道你的心思吗?”思来想去,白紫苏还是大胆的猜测了出来,“你心悦于她。”
“你又猜错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对我从来就不会有任何的信任。”说此话的时候,雎炀王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释然,“不相信也好,免得让她心底有了挂碍,易生心魔。”
白紫苏倒是没看出来,雎炀王居然还是这么纠结的性子,既然不是心悦于白锦希,也不是看不清自己的感情,那就是说他对白锦希并无任何非分之想,既然如此,他又为何放过了自己。
她与雎炀王都清楚,若是错过了此次机会,等她翌日或许就能与姜厉或墨昀汇合,让他再也无从下手,如此一来,东夏的天穹必定会被突破,他身为鬼修定会魂飞魄散。
本就早已想到了这样的抉择而引来的结局,雎炀王竟然还是放弃了杀掉自己,永绝后患,既然不是为了心悦白锦希,他为的又是什么呢?
“很奇怪?”雎炀王笑道,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就像是一个任性贪玩的少年郎,与幻境之中曾经的苏江雪截然不同。
白紫苏相当诚实的点头。
“你自己回去问她吧,当然,前提是你能从南粤活着回去,毕竟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鬼修盼着能杀死你。”说罢,雎炀王一溜烟地就离开了,完全不给自己深思的时间。
何太极倒是不明白那背后的弯弯曲曲,只是有一件事是很肯定的,他在白紫苏的身边沉声说道:“千川宗在人修之中占据了极高的威望,东夏自古以来便是鬼修稳稳地压过人修一头,所以有不少的鬼修想要将你打压下去,甚至想让您就此殒灭,免得之前宛如一盘散沙的人修凝聚起来。”
白紫苏摇了摇头,道:“你放心吧,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何太极不解地看向白紫苏。
然而白紫苏却没有给予任何的解释,她将目光偏移,不愿看向何太极,她又能如何解释呢?她一心想要突破天穹,离开东夏,然而却会把东夏彻彻底底地暴露在如今的天道之下,生长于东夏的鬼修必定会灰飞烟灭,而人修却也有极大的可能被灭除。
所以她刻意与东夏的人保持着最远的距离,不愿也不敢与他们产生交集,纵使她知道自己的心硬如磐石,却也无法面对偌大东夏的无数生灵。
白紫苏与何太极马不停蹄地找到了一处村落,询问到了这里的具体位置,仍是南粤境地,只是却与他们之前遇见邪祟的地方有着南北之隔。
一路上为了避免鬼修的偷袭,白紫苏始终将千机伞拿在手中,只是看着一**的鬼修飞蛾扑火般的向她明着攻击,暗着偷袭,白紫苏就觉得一阵头疼,因为或许在这些鬼修炮灰的背后藏着一个或好几个对她意图不轨的鬼王。
“老二。”白紫苏唤了一声。
何太极的神色一僵,自从知道了他因为猜拳输给了傅凉,所以做起了千川宗的二师兄之后,自家宗主就直接忽略了他的姓名,干净利落地呼唤了他一声“老二”。
再一次打退了鬼修之后,看着在她面前灰飞烟灭的鬼修们,白紫苏有些茫然地问道:“有件事我好像一直忘了问。”
“难道人死之后都能成为鬼修吗?”白紫苏蹙眉问道。
何太极深感荒谬地摇头:“唯有执念之人死后才能化身为鬼,若非如此,整个东夏岂不是都要乱套了。”
白紫苏忽然抓住了一条尾巴,那是她从未想过的一件事情,她一直都以为东夏的天道破碎,不会有所谓的六道轮回,可是既然不是所有的人死后成为鬼修,鬼修死后也不会进入轮回,那么,为何这几万年来,东夏的人数始终不曾削减过?
不自觉地抿紧嘴唇,她第一次看向了脚下的土地,以及地下最深处的,那充满神秘的冥界。
她好似见到过地狱,以及在地狱最深处的那名男子,或许那只是毒发之时所做的一场梦,又或许她真的在冥界游荡过一回。
那时所见的场景她此生难忘,她甚至闭上双眼都能够清晰的听到从地狱里发出的万鬼哀嚎,以及在最深冥界里的永恒孤寂,白紫苏想起那名将她挥手送回人间的男子,大抵他就是传说中的地藏王吧。
“千川宗宗主?”又是一群鬼修从地底钻出,围绕了上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然而却又不像是之前毫无章法,只想着将她撂倒在地的凶狠,反倒是在隔岸观火般的冷静。
“我家鬼王有请,还请赏脸一叙。”为首的鬼修虽是恭敬,却无半分尊敬的说道。
“不赏。”白紫苏想也不想的拒绝,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为何要把自己的脸赏给某些不要脸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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