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源见她出来就笑,脸肿着的关系,表情十分可笑。胡筱柔避开他热烈的目光:“快到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吃什么都高兴。”
胡筱柔抿嘴,又把医院食堂的菜单看了一遍:“昨天定的菜你喜欢吗?不喜欢我出去给你买。”
“你定的我都喜欢。”
胡筱柔是真不适应这样的……“男友”,他觉得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对的原因仅只是他在无底限的退让。
他跟颜浔阳真是是完全不同的人——前者是随时可以拥抱住人的泉水,环村绕宅不在话下;后者却是挺拔端正的一棵树,大约也更倾向与和其他树木共经风雨,并肩成长。
到了晚上,胡筱柔照例是要帮着提醒吃药,扶着他去下洗手间洗漱,最后再轮到自己抱着被子到用帘子隔开的隔壁床去休息。
霍英博在这方面还是很财大气粗的,怕胡筱柔陪床陪得身上旧伤复发,特地包了单间,加了正常尺寸的床。
她的失眠仍旧没好,醒醒睡睡,一时梦到自己被判赛前检查不通过,一时梦到颜浔阳阴着脸动手打白源。
她想去阻拦,想说你不能自毁职业生涯,猛地就惊醒了。
“怎么了?做恶梦?”帘子那边传来白源关心的问候。
“没事。”
她虽然这样说,床头灯还是被按亮了。昏黄的灯光打在帘子上,也照在她身上。
“我知道我不够好,”白源苦笑道,“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还是喜欢他对不对?你看他的眼神都跟别人不一样。”
胡筱柔没吭声,只看着桌上的水杯发呆。杯子里的枸杞应该要换掉了,都被水泡得开始融化了。
“可我还是高兴啊,我终于有了机会,不用一直远远地看着,一直那么毫无希望地等着。”白源说着,吃力地翻了个身,整张床都晃动了一下,“你知道我昨天是怎么想的吗?”他停顿了一下,“我那时候想,朝闻道夕可死矣,我就是被打死了,也很值得。”
“我不是在吹捧你,也不是在拍马屁,我觉得你好,好到我要不起……但又实在太喜欢,只好这样肉麻地表达情感。我的对手那么多,那么厉害。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动着,分针秒针时针,长长短短,不断地交错着方向。
时间有东西可以指向,感情和人生,却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去摸索。
胡筱柔沉默了良久,伸手关掉床头灯,轻轻道:“很晚了,快睡吧。”
类似的话,她似乎在不久前跟另一个说过。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吵架,还不曾发生这么多事情。
但现在说出来,却完全不是那样的心情了。
白源的话她清清楚楚听了进去,一个字都没漏下,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闭上眼睛,一时觉得白源可怜,一时又觉得自己可怜。
喜欢上的人离开了,不喜欢的人却不能推开。
他们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开始相处,白源不再提那些叫她尴尬的话,胡筱柔也不再拒绝一般情况下的亲昵。
白源出院那天,他的好友订了桌要给他庆祝,胡筱柔也准时出席了。
她只是陪伴着,偶尔会找借口避开,也不会叫他觉得难堪。
元旦结束,新年渐渐就近了。
放假之前,胡筱柔终于和泰桑打了一场。
她是完全放开了,反倒是泰桑异常小心,束手束脚的,最后被她一连击倒十几次。阿b他们笑得不行,拍着桌子喊:“娘桑!娘桑!输了请客!”
泰桑也不介意,笑嘻嘻地翘着兰花指发嗲:“我都输掉了,伤心死了,不要。”
那顿饭最后还是霍英博请的,在场的人人有份不说,经常在这边晃荡的几个粉丝也请来了。
颜浔阳本来倒是答应了,听说白源也要来,立刻就决定改签机票,提前回家。
霍英博也无奈啊,他可不不觉得白源比颜浔阳重要,但是……好吧,失恋的人最大。
聚餐因为有阿b和泰桑在,气氛还是很热闹的。
吃完后,大家各自散去。胡筱柔跟着霍英博回俱乐部宿舍,隔天一早回家。
霍英博喝了不少酒,笑嘻嘻地坐后座自言自语。
胡筱柔满肚子的忧愁,身上的酒气被冷风一吹,就更觉得难受了。
到了英博门口,霍英博一下子把整个钱包都甩给司机:“不用找了!我喜欢发红包!嘿嘿!我有得是钱!”
司机也是无语,默默地抽了张一百出来,帮胡筱柔把人扶到门口:“零钱我就不找了。”
胡筱柔连声道谢,扶着霍英博一晃一晃往生活区走:“老板你好沉啊,你的宿舍钥匙呢?”
霍英博把口袋拍得震天响:“有!我什么都有!”
胡筱柔自己也喝了不少,再被他带着晃来晃去,才走到小厅那,忍不住也吐了一轮。
黑灯瞎火的正可怜,小厅的灯突然就被按亮了。
颜浔阳穿着运动服,拿着罐啤酒,看傻子一样看他们:“你们到底喝了多少?”
胡筱柔没吭声,看到他手上的啤酒,立刻又冲到门口去呕吐。
颜浔阳看得心疼,又不能把老板扔地板上,只好拖着霍英博去一边的服务台拿了纸巾,又拖着他跟到门口,声音干涩地给胡筱柔递了过去:“给。”
他们已经整整近两个月没讲过话了,彼此都觉得气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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