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上前将人抱起,然后将梁梓潇放到了内室的床上。
“轻了。”宋清歌有些失笑地勾了勾梁梓潇的鼻子。
“瘦了。”她抚着梁梓潇的脸,叹了口气。
随后,宋清歌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了桌上。正要离去之际,她又突然反身快速走到床前,定定地看了梁梓潇好一会儿,俯下身子,在那殷粉的唇上,落下一吻。
次日,朝审。
已经消失多年的前任钦天监南大人,突然现身于朝堂之上,道出十年前惊天秘密。
本该是逆犯的北郡王,原来只是一个计划。而本该是揭发者的宋郡马,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刻印师作为证人指证了施奉允,真正的幕后人北翟太子也已经落网。施奉允斩首示众,梁帝还了宋家清白,也免去了宋清歌的欺君之罪。
仅仅半日的光景,“北郡王逆案”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宫门外,一辆马车正疾驰赶来。
宋清歌方出了宫门,便见梁梓潇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朝中发生的事,有心的人第一时间便能得知,何况梁逸一直帮梁梓潇注意着朝审的动静。
“夫君,我来接你和父王回家。”梁梓潇的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是赶得急了。
宋清歌的墨眉轻轻蹙了起来,她浅声道:“不必,郡王府不是清歌的家。”
说完,她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宋清歌!你做我的郡马,只是为了替你父亲翻案?!”梁梓潇大声喊道。
“是。这些日子,承蒙郡主照顾,清歌终于为父洗清冤屈……”
梁梓潇勉强笑了笑,却道:“不必客气,照顾夫君本就是潇儿该做的。夫君的事,潇儿没帮上忙,是潇儿对不起夫君……”
“够了!梁梓潇,你我已经没有瓜葛,不必再喊我夫君。”宋清歌终于回过头来,脸上的冰冷比初次见面时更甚。
“难道,难道你从未对我……”梁梓潇低下了头,她不想看到宋清歌那冷漠的神情。
“我从来没有动过心,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
梁梓潇沉默地攥紧了广袖里的信,那信封上写着三个字——和离书。
良久,宋清歌不耐烦地要离开,却见梁梓潇抬起头,笑眼一如从前温暖明亮。
“好,我们和离。”
宋清歌坐上柳盈盈的马车离去,而梁梓潇笑着接回梁安,回到了郡王府。
冬去,春来。
“一花独开不是春,百花争艳香满园。”天气渐渐变得温暖,百花像是在一夜之间齐齐盛开,争妍斗艳。
梁梓潇正在花园中采集花瓣,她长发垂腰,清晨的阳光落在她小巧的脸蛋上,将人衬得越发精致,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拈在花朵上,摘得仔细,却不破坏花根。
“唉……”
“明月姐姐,你叹什么气啊?”荷香正远远地花痴这自家郡主,突然听得身旁的明月轻声叹气。
“你不觉得咱郡主有些不太正常吗?”明月哀哀地看着百花丛中的梁梓潇。
“哪里不正常了?”荷香有些呆呆地歪脑袋问道。
“自从郡马,哦不,是宋小姐离开后,郡主她就每天该吃吃,该睡睡,闲来便采cǎi_huā,做些糕点,偶尔还陪着王爷到园中散步……”
“这很正常啊。”荷香瞪着眼睛道。
明月一脸“少女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朝荷香的脑门又是弹了一脑瓜子,“笨,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不正常!”
梁梓潇不闹了不野了,还每天笑得温柔似水,活脱脱像个真正的淑宁郡主,每回见到这样的梁梓潇,明月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郡主她,是真的喜欢宋小姐吧,也许到现在还在喜欢着……哼,当初也是早就知道了宋小姐的身份却还不告诉她们。
那她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郡主呢。
直到桃花节前夕,梁梓潇采了一树的桃花,做出了一盘桃花酥。明月终于憋不住,壮着胆子说出了口:“郡主,我,我之前将您做的糕点送去给王爷吃馓到……”
那时,宋家翻案一事已经过去了一阵子,梁安在书房里,对梁三叹了一声,“潇儿如今变得这般安静,梁三,你说我当初拿翻案一事逼宋清歌写下和离书到底对还是错?”
“还有那日起夜,就是郡马将和离书放在桌上的那晚,我见郡主房中灯还亮着,便推门进去……我看到她,嗯,亲了郡主你……我想喊住她,她却已经跃窗离开……”
梁梓潇一直安静地听着,等明月说完,她才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无妨。”
“无、无妨?!”明月十分惊讶,郡主听了这些竟然没什么反应。
“下巴都要掉出来了。”梁梓潇笑着拈起一块桃花酥塞进了明月的嘴里。
“她既然为了翻案不要我,我又何必执着于她。”
明月皱眉咬着嘴里的糕点,含糊地说道:“郡主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然而第二天,看着空空荡荡的闺房,还有桌上那薄薄的一张纸,大丫鬟明月几乎要跪下来哭了,什么“何必执着”都是瞎说的大虚话。
她家郡主分明都执着得死心眼了,竟然留书一封说要浪迹江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