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恰逢十五,梁梓潇一如往常,带着素香前往孤儿堂。
路过街边的一间小酒寮,却听得一胖一瘦两个女人的对话。而这对话的内容,让她不得不顿住脚步。
“你听说了吗,昨个晚上,清歌公子又将吏部侍郎家的大小姐给气走了呢!”瘦的那个摸着下巴,起了个话头。
“切,这些官家小姐们哪个没被清歌公子气走过?前天周大才女还写了一首诗赞美清歌公子,谁知道那清歌公子竟也是个才高之人,短短几句话就将周才女批得个一无是处!”胖的那女人,豪大气粗地牛饮了一碗酒。
紧接着,胖女人又撇嘴道:“可那些贵小姐还不是依旧每晚到琼月楼给清歌公子捧场……她们头回遇见这样的冷冰冰又貌比天仙的花魁,一个个恨不得跪倒在清歌公子的裙裾之下,嘿嘿,说到底那不过就是个妓子,在要我看啊,这些小姐们就是犯贱!”
“得得,你这话可不敢说,要让人听见了你可小心被收拾!”
“怕什么,还能逮了我不成?”
“那清歌公子可是大有来头的,听说他背后有霖王爷撑腰,所以那些官员小姐们就是再有钱有势,也不敢对清歌公子乱来。不过今夜乃是月圆之夜,这琼月楼的新晋花魁,似乎要在琼月楼招选一名入幕之宾……”
“当真!”胖子拍桌喊道。
“自然是真的,刚好姐们近来做生意赚了不少,怎么样,要不要跟姐们一起去凑个热闹?”瘦子怂恿道。
胖子一脸犹豫:“这要是叫我家那公老虎知道了……”
“怕什么,了不起就是被拧个耳朵,难道你就不想去见见那天仙公子?”
……
“王爷?王爷?今日为了做烧饼耽搁了不少时间,咱们再不走,天可就要晚了。”素香拎着两个大食盒站在梁梓潇身后,见她实在停了过久,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梁梓潇回过神来,道:“嗯,走吧。”
然而走了不到三步,她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疾步朝来的方向走去,“今日便不去孤儿堂了,素香,立刻随我前往琼月楼!”
“什、什么?”素香一脸吃惊,她没听错吧,她家不近男色的梁王爷竟然要去那月都第一青楼!
只是两人并未注意到,就在不远处,孙尚音好奇地瞪着眼睛,跟上了她们。
琼月楼,西院西阁楼。
这一处,只有楼里身价最高的公子才住得,如今住的人,便是宋清歌。
“清歌啊,你就听爹爹的话,轻轻地笑一个,啊?”此时,琼月楼的老鸨,金爹爹,正在西阁楼里,对着一道清寒的影子,苦口婆心地劝着。
然而他劝了半天,宋清歌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说话。这几日她已经受够了,来找她的人不在少数,从官场显贵到士族才女、富商老板,各种人都有。
偏偏就是没有梁梓潇!
其实是梁梓潇一直没再见宋清歌出现,有些心灰意冷,索性躲在王府不出门,又岂能听到“清歌公子”的大名?
宋清歌算到了所有,却独独漏算了这一步。是付归麟传来消息,她才明白为何潇儿迟迟不来。所以今夜,她必须让潇儿来见她。
金爹爹气得一阵胸闷,可这小子是霖王爷亲自领来的,他是打也不敢打,骂也不敢骂。
“金爹爹,你就甭劝她了。”付归麟从外头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那些贵小姐就喜欢清歌这冷冰冰的样子,你就随她去得了。”
“哟,霖王您是不知道,按爹爹我多年的经验,清歌不笑便引了这么大批人,那要是笑起来……”金爹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还不得迷倒全城的小姐们!”
他可是亲眼见到,那天清歌不过冷冷地勾起嘴角,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就激动得撞上了柱子。
见宋清歌还是毫无反应,金爹爹讪讪一笑,又道:
“成成成,不笑便不笑,但今晚是要招入幕之宾,清歌啊,这个你必须得听爹爹的,好生打扮打扮,我已经让小厮买了最贵的胭脂水粉,请来了束妆阁最好的梳妆师父……”
宋清歌这回听了,倒是一反常态地点头应了。自打她入了这琼月楼,为了让自己这张脸显得更精致绝艳一些,她不得不常常添妆带容,画眉点唇。
但不够,尤其是今晚,她需要一个惊艳众人的妆容。
当最的额前画完时,一旁闷得打盹的付归麟也终于转醒。
她先,随后一本正经地问道:“宋公子,不知你可否愿意忘了你的潇儿,与在下长相厮守。”
宋清歌一个轻飘飘的眼刀子飞了过来,“发什么疯?”
往日里宋清歌只要冷冷一瞥,付归麟就要抖三抖,然而今日的宋清歌,墨发披肩,只用一支血珊瑚打造的红玉钗斜斜地束着,光洁的额上缀着一朵妖娆的梅花,双眉飞鬓,眸若流光,目色桃夭,烟笼迷茫……那原本让人心生惧意的寒眸,如今在妆容的掩映下,便是瞪着你,也似妖精摄人心魂。
所以付归麟并没有被宋清歌的眼刀子击退,反而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痴痴道:“公子你这般品相,招入幕之宾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就从了本王,做本王的王夫如何?”
宋清歌挑了挑眉,不轻不淡地说道:“我会记得把你今天说的话告诉原景的。”
付归麟立刻松开了她,一跳三尺远:“呔!你这妖孽,竟敢迷惑本王,本王乃是英明神武的有妇之妇,岂会被你所蒙蔽!!”
满脸冷漠的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