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怎么了?”那老太太的嗓子异常沙哑,那一脸褶子就跟风干的核桃一样。
端木良清了清嗓子,谨慎地答道,“老人家,我们在河里遇到了水匪,被打劫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能不能请老人家给我们些吃的?”
那老太太上下打量了端木良一番,看见趴在他背上一动不动的云暮雪,问道,“这位是谁?伤着了?”
端木良轻轻地把云暮雪往上托了托,小声道,“她是我娘子,又累又饿,睡过去了。”
那老太太听了不住地念佛,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这琅琊地界自来平静,都好几年没听见有水匪了,怎么这一对少年夫妻这么倒霉?
“好几年没听见水匪了,难道这阵子水匪又来了?”老太太喃喃念道着,并没有多做怀疑。
不过这话听在端木良耳朵里,还是让他惊了一跳。
遭遇水匪不过是个借口,他也是随口拈来,没想到人家这儿都好几年没有水匪了。
好在这老太太年纪大了,并未多想。
此时天光早已大亮,那老太太也没啥害怕的。见端木良眉清目秀的不像是恶人,就热情地打开了柴扉,让他们两个进来。
两间草屋内,一间是老太太睡觉的,另一间是烧饭的。
那间睡觉的堂屋里头只有一盘土炕,上面铺着些烂棉破絮,看上去穷困异常。
屋内黑黢黢的,连个窗户都没有。
端木良四下打量了一番,咬着牙把云暮雪给放到了土炕上。
既来之则安之吧。
只要回到了青州,他就不会再委屈云暮雪了。
云暮雪被他这么一放,悠悠醒转过来。
她睁开眼一看,四周都是黑黢黢的,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
端木良就站在炕头旁守着她,见她醒来,忙道,“云小姐,我们在一家农户屋里,屋子简陋,你先将就一下。”
说着话的功夫,那老太太就从墙角的破箱子里找出一套浆洗得泛白了的衣裳。她小心地捧着过来,咧嘴笑着。
那干瘪的嘴中,一颗牙也没有。所以,这老太太说话就嗤嗤地漏风。
“这位小娘子,这是我早年的衣裳,虽然破旧了些,也还干净,小娘子将就着换上。”
云暮雪低头看了眼,那衣裳补丁摞补丁,的确破旧得很。
不过总比身上这套湿衣裳强!
她道了谢,接过那衣裳,刚想去解自己脖子底下的盘口,忽然想起端木良就站在旁边,忙住了手,眼神扫向端木良。
端木良顿时脸涨得通红,忙迈步往外头走,“我到院子里透透气。”
那老太太听了很是惊讶,这一对夫妻怎么还这么别扭,连换个衣裳也要避开?
该避开的人是她才对啊!
但她没有往深里想,还热络地招呼端木良,“小相公,我这里还有早年死老头子留下的衣裳,小相公要是不嫌弃,也一并换了吧?”
端木良身上的衣裳也是湿漉漉地,见老人家一番好心,就点了点头。
那老太太手脚倒是麻利,很快就翻找出来,递给了端木良。
端木良赶紧拿着,几步就出了屋,到院子里换去了。
云暮雪则让老太太把门给关了,自己动手换起来。
这门一关,屋内就黑得几乎看不见东西了,云暮雪只得摸索着换上,好半日,才把衣裳扣好。
也不知道穿得对不对,好在露不着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门外,端木良一直在等着,直到云暮雪下炕开了门,他才进来。
云暮雪嫌屋内太暗,索性来到院子里。
端木良也跟了出来,云暮雪闪眼打量了他一下,只见他身上那套衣裳灰不溜秋地都看不出颜色来了,上面打满了补丁,还露出了一大截脚踝,显然短了许多。
端木良这么一个俊眉修目的少年郎,一穿上这套不伦不类的老头装,活脱脱成了一个老渔夫了。
而自己呢,云暮雪只看着旧,却没有什么感觉。
看到端木良站在门口,云暮雪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也是从昨儿到今晨,她对着端木良头一次发自肺腑的笑。
那笑容,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不是那么刺眼,却异常的柔和,让端木良一颗空落落的心,顿时有了归宿。
他不禁看得痴了。
云暮雪还以为他觉得自己穿得寒碜呢,指着他大咧咧地笑道,“看什么看?你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就像个渔翁!”
“那你就是个渔婆!”端木良少年心性,也是话赶话的,脱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正笑着的云暮雪,忽然愣住了。
渔翁和渔婆,可不是天生一对嘛!
啊,呸呸,谁和他天生一对!
端木良也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他面红耳赤地急急地辩解,“对……对不起,是我不好,云小姐你别往心里去!”
她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云暮雪吐出一口气,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指着隔壁那间低矮的小草房,道,“不知道老人家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说完,她拔腿就进了那小草屋。
端木良怔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小草屋一下子涌进来两个人,顿时就感觉连转身的地方都没了。
那老太太正蹲在地上,往土灶里填着柴禾。土灶上坐着的砂锅里,也不知道煮的什么,此时正热气腾腾,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