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立在一边的萧然忽然咳了起来,他连忙拿手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地上跪着的身形瘦小的神医。
这个小神医说话也太不在点儿上了,从没有人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皇上正等着他开口提要求,趁这会子不赶紧说了,还说没想好?
这可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这么不靠谱的人!
其实他哪里知道云暮雪的心思,只觉得这个小神医有些喜感罢了。
云暮雪身后的萧腾端坐在轮椅里,面具后的眸光晦暗不明,让人看不出所想。只是隐在云袖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老皇帝萧禹看了云暮雪足足有一刻,才轻轻地笑了。
这个小神医,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还以为她会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没想到人家还没想好。这意思是先存着了?
不过看在他这么有意思的份儿上,姑且成全了他吧?
帝王一念,心思电转,萧禹笑着开了金口,“朕金口玉言,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有了萧禹的保证,云暮雪的胆子大起来,连忙趁热打铁,“那……皇上能不能给草民一个信物?”
虽说帝王一言九鼎,但是有个信物在手,心里才踏实些。
不然,哪天老皇帝两腿一蹬,或者被哪个儿子给害死了,她找谁算账去?
屋内的三个男人显然没有想到云暮雪竟然设了一个连环套,一步一步地引老皇帝入套。
萧然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了,这个小神医越来越不知好歹了,皇上都说了那样的话,他还不放心,等皇上生气反悔吗?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也跟着翻腾起来,为这本想杀了的小神医担忧起来。
萧腾也紧紧地攥着拳头,薄唇轻抿着,静等着下文。
云暮雪偷偷地瞄了老皇帝一眼,觉得他面色还算平静,一颗忐忑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
她在心里轻嗤,皇帝也是个人,照样不是病得七死八活的?
要不是她的法子独特,老皇帝这会子早挺尸去了。
有她这么个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神医,老皇帝应该庆幸才是。
她又不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为什么要怕他?
想了想,她挺起了胸脯,直视着老皇帝,“皇上别嫌草民麻烦,其实这事儿在皇上眼里不算个什么,但是关乎草民一辈子的幸福。终身大事对我等小民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皇上给个信物,草民的心才踏实……”
说来说去,还是信物!
萧然挑了挑眉,有些啼笑皆非地盯着那个瘦小的背影,没想到这么点年纪也知道终身大事了,想来家里已经给他定亲了。
只是不知道那女子是个什么人,竟让他这般郑重。
萧腾心里却在暗笑:这小女子真是挺能编,不过她说的也没错,这可不就是她的终身大事么?
萧禹也甚是好奇,听云暮雪说得恳切,也没有不耐,笑问,“你这小神医倒也有了意中人了?只不知道你对终身大事有什么不满?是人家看不上你,还是你看不上人家?”
直觉里,小神医又瘦又小,其貌不扬,穿戴又很是一般,萧禹就以为定是人家女子看不上他才是。
云暮雪见问,也不藏着掖着,只实话实说,“……对方嫌弃草民傻乎乎的,看不上草民,可因父母做主,又退不得亲事。既如此,草民何必缠着人家,不如一拍两散,各自为安!”
话落,萧然眸光闪烁,只觉这话说的跟他的情形很相似。不如,他也学学这小神医,干脆和那云大傻子一拍两散得了?
萧腾听得心头暗喜,这小女人,嘴皮子甚是滑溜,一番话说得干净利落,让人挑不出一根刺儿来。
老皇帝萧禹却听得甚是兴奋,有些摩拳擦掌的冲动。做了皇帝这么久,他除了给皇子臣子们指婚,还从未干过解除婚约的事儿。
兴奋之余,他的面上又有了些血色,“好,小神医说得好,朕就答应你,不让你为难……”
有了皇帝的话,云暮雪放下心来,抬眸热切地看着老皇帝:既然答应了,那就给个信物呗。
萧禹被她这热切的眼神看得一愣,旋即才想起什么,不由哈哈大笑,“呵呵,朕差点儿忘了。”
说罢,就伸手往自己的腰间摸去,一块小儿手掌大小的碧玺就递了过来,“你好好收着,见此物如见朕!”
“谢皇上恩典!”云暮雪大喜,双手接过这块碧玺,小心翼翼地收在腰间的荷包里。
萧然看得甚是眼热,心中想要和云大傻子退亲的话也涌到了喉咙边。
不如趁着今儿父皇高兴,索性一块儿连他的事儿也给办了得了。
他刚要上前跪下,忽见皇上眼光投到他身上,那脸色已经严肃起来,声音沙哑低沉,“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朕这次大难不死,要尽快看到你大婚!”
萧然心里咯噔堵了一下,萧腾和云暮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父皇……”萧然沉思一瞬,赶忙上前跪在了龙床边,“儿臣还未建立寸功,怎可先家后国?古人云‘不灭匈奴,何以家为?’儿臣也想效仿古人,建立功业方可成家!”
“胡闹,一国太子,怎能无家?”萧禹瞪起眼睛盯着太子,“太子无嗣,成何体统?”
萧然被一句“无嗣”给惊住了,竟然呆呆地看着萧禹。
天,父皇这是在逼他娶那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