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才是偷鸡摸狗的最佳时机,是违法犯罪行为的高发期,也是出门夜探最便利最容易抓到罪证的时机。
向晴语选择沐浴过后入睡时间出来,此时庄内在外行走之人较少,被发现的几率也不大。
她还特意为此换回之前被弄脏的红色褙子,只因白色在黑暗中太显眼,更容易被发现。
后院的北面靠近后门,是下人居住的地方,罗成的那匹良驹也被安排在这。
若是一般的良驹倒也无法引起向晴语的注意,就如展昭的想法:一匹马能有什么问题?
当然,单独的一匹马不会产生其他问题,哪怕日行千里举世罕见的汗血宝马,也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向晴语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横穿大半个罗家庄来到后院。
……如果不是她今日经过池塘,碰巧听见两只停在树上的麻雀的抱怨。
【啊啊啊啊~乘风又话唠了,真受不了他!】
【算啦,你就体谅他一下吧,谁让罗成每天跑去找他说话呢。】
【就算这样,他也不能总是一匹马神经兮兮地不停在那说话吧?弄得我都不敢去后院了。】
【唔,如果你不想听乘风说罗成的坏话,也可以不去呀!】
【……算了,那些愚蠢的人类总以为罗成是好人,难得乘风看得明白,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听他唠叨唠叨吧!】
【是是是,小斑你最好啦!】
向晴语有一项不为人知的技能:通兽语。
她打听过,罗家庄四年前在枫桥县落户,庄内所有人员包括管事和账房都是枫桥县重新招的,没有一个人知道罗成从哪里来,更没有知道他以前做什么。
罗成的爱马乘风则是在同一时间跟随他一起进驻,是罗成唯一从外地带过来的“人证”。
如果真如那两只麻雀所说,罗成每天都风雨无阻地跑去和乘风说话,而乘风又是个憋不住话的话唠,那么向晴语这一行有相当的可能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向晴语猫着腰,尽挑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走,虽阴暗了些,但黑暗更容易掩藏人。
呼,到了。
花费的时间多了些,总算顺利到了马厩,偌大的能容下十匹马的马厩中只有一匹白马,让人想认错都不可能。
马厩每日都有专人清扫,乘风的草料会定时定量更换,确保新鲜,而马厩也会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能留有一丝异味,否则有洁癖的乘风就会长鸣以示不满。
才刚一靠近,就听那还没睡着的乘风对月哀叹:【天,你不分黑白妄为天;地,你不识善恶妄为地;人,你不分好歹妄为人!】
向晴语:“……”
咏叹调用得有点诡异,联想到之前两只麻雀说的【乘风看得明白】,向晴语心知乘风跟着罗成多年知晓不少内/幕指不定夜深人静之时狠狠吐槽,也便蹲在原地耐心等着。
谁知……
【天,你不分黑白妄为天;地,你不识善恶妄为地;人,你不分好歹妄为人!】
【天,你不分黑白妄为天;地,你不识善恶妄为地;人,你不分好歹妄为人!】
【天,你不分黑白妄为天;地,你不识善恶妄为地;人,你不分好歹妄为人!】
等了五分钟,乘风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一句,除了将咏叹调的调子拉长,断句断词的节点不同,根本没有区别,更别提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爆料。
期待一匹马在月下无人之时说他主人的坏话,这样的我,脑子也是秀逗了!
向晴语默默捂脸。
再等下去说不定展昭把那三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她这边还是毫无进展,乘风依旧在吟唱那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一晚上都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来。
这么一想,向晴语等不住了。
左看右看,确定四处无人,那个专门管理马厩的小厮已经熟睡不在外头,她一溜烟地跑过去钻进马厩,正好到了乘风的身边。
对上一双诧异的马眼,有求于人的向晴语讨好地笑:“乘风,我问你个事啊。”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问马事,人干事?!】
乘风长嘘一口气,摇了摇头,抬起头继续对月兴叹:【天,你……】
“停!不许念了!你已经念得我耳朵都起茧了!”咏叹调刚起头,向晴语皱着脸,下意识地捂住被同样一句话翻来覆去整整摧残五分钟的可怜耳朵。
【嘎?】乘风突然被打断,喉咙间发出一声诡异的类似鸭叫的声音。
“而且你念得好难听,根本就没有一丁点正确的对月抒怀的感情和技巧,这种方式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专门训练,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啊!”
向晴语翻了个白眼,极尽鄙视之词,说完还抬起小小白的前爪竖了个中指。
可惜,小小白爪子又小又肥,五根手指连在一起做不出这个高难度动作,她只能木着脸竖起自己的中指以作代替。
然并卵!
乘风根本不明白现代人竖中指鄙视人的意思,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惊讶地长鸣一声:【天天天天啊!这年头居然有人能听到马说话啊啊啊啊!】
“闭嘴!”
为免乘风太大声引来本就在附近的马厩小厮,向晴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乘风乖乖闭嘴。
与此同时,被长鸣吵醒的马厩小厮怒骂一声,其声音极具穿透力,远远地从屋里传到马厩还一点不差:“又吵!”
伴随着类似鞋子扔到木门上的“啪嗒”一声,小厮满是睡意的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