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这马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乘风一听,那还得了?
退后两步,前蹄一扬,加快速度,往马厩的木柱上一撞,竟真的被他撞得晃了一晃。
一瞧有戏,乘风抬头一看,那个白衣服的男人还在上面嘲笑他飞不上去。心下一火,也不顾自己的脑袋比不比得过坚硬的木柱,愣头青似的非要将白玉堂撞下来。
白玉堂根本不明白乘风闹的是哪一出,索性展昭当时正好去马厩看望乘风,白玉堂从上面飘了下来,落地的第一句话便是:“猫儿,你从哪找来这么一匹疯马,见着五爷英俊潇洒就发疯。”
英俊潇洒?
自认“小爷天下第一帅”的乘风气得头顶冒烟,晕着脑袋就冲过来想撞死这不要脸的男人。
早在白玉堂说乘风是疯马,还不忘自恋地夸自己一句时,展昭就默默地退开几步,并在心中数数。
一、二……果不其然!
乘风即便比不过身有武艺还能飞檐走壁躲避的白玉堂,却也追着白玉堂把他弄了个够呛,闹得白玉堂一身白衣沾上灰尘后回了悦来客栈。
乘风的气没出完,哼哧哼哧地喘气:【小爷一定弄死你!】
这番,梁子就此结下。
自那以后,乘风也不挑剔,给什么吃什么,吃得比任何一匹马都多。他把开封府门口当成了窝,日夜蹲守,只要白玉堂一靠近,立刻麻溜地追赶,至少追上几条街见不到人影才肯回来。
哼,小爷我撞不死你,还累不死你么?
“……所以就这么杠上了?”向晴语无语。
展昭笑着点头。
——这就是白玉堂为何一听乘风就坐不住,实在是心理阴影面积过大。
向晴语浅笑着摇头。
也是,以乘风的性格,即便身处陌生环境,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亏,吃亏的反而该是得罪他的人才对。
倒是白玉堂的行为让她略微不解……“五爷为何没有动手?”
哪怕因着乘风跟着她,白玉堂也不该什么都不做任由乘风追着,这么看来,倒不似被追得狼狈或是怎样,反倒像是……
向晴语看向展昭,展昭点了点头,赞同她的猜测。
“这也真是……”白玉堂竟然陪着乘风玩,也是她没想到的。
不论他出于什么理由,无聊也好,喜欢乘风也罢,总归让乘风忘记刚过世的主人,忙着追人,忘记悲伤,忘记担心,也是好的。
三日后,向晴语彻底摆脱病魔,踏出房间。
白玉堂这一日正好前来开封府,她有幸见证所谓的“鸡飞狗跳”。
许是这几日锻炼出来的结果,乘风的速度越来越快,白玉堂频频使用轻功,一人一马已不复最初的一见面“你追我逃”的场景,反而比起了速度。
一人一马以开封府门口为起点,绕一圈开封,最后谁先回到起点,便是胜者。
向晴语觉着有趣,问刚从外面回来踏上台阶的展昭:“这是第几日了?”
“正好第三日。”展昭把衣襟里听到主人声音乱动不已的小小白揪了出来,“也不知他们怎么商量,待我等知晓之时,他们早已比出了结果。”
病一好,心情也好,看什么都顺眼。
向晴语笑着接过小小白,揉揉脑袋,蹭蹭脸,把之前落下的补上。
这才心满意足地道:“我猜第一日是白五爷胜,这才激起乘风的好胜心,而白五爷自是不甘落后,第二日也胜了。乘风是匹千里马,但罗家庄那段悠闲日子让他心生懒意,使出全力的白五爷不可能输给乘风,所以,今日,乘风怕是又要输了。”
展昭惊讶于她如此之准的猜测,这猜测所建立的基础是她对白玉堂的信任,哪怕只是信任白玉堂的轻功。
说起来,前几日,她也是向白玉堂央着学武,而不是自己。
自小小白被偷起,两人便相识,比起中途横插/进来的白玉堂,展昭自认两人更熟,她要学武怎么也该向自己求教才对。
“晴语姑娘,你为何不曾向展某求学?”
嗯?向晴语颇感意外。
展昭并没有开玩笑,他的薄唇微微抿着,握着巨阙的手有些用力。
他问得认真,向晴语也回答得认真:“展大哥身兼官职,时常为包大人办事,已足够忙碌,我又怎敢以此种小事再为你增添负担?”
“小事?你以为学武只是一件小事?”展昭的眼冷了,“倘若罗成存有杀人灭口的想法,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和我讨论这是不是一件小事?”
怎么,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向晴语吓了一跳。
自认识起,或者说在她这么多年的认知中,很少有事能让展昭生气。
展昭有极为强烈的责任心,一直勤勤恳恳地为包拯办事,交代在他手上的事几乎没有完不成的,风里来雨里去,没有一句怨言。
他深爱着大宋这个国家,没遇到包拯之前,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救济这个国家的百姓,年纪轻轻成就“南侠”之名;遇到包拯之后,他跟随包拯杀贪官灭污吏,将一众奸贼一网打尽。
真正相识后,她看到更多的是无奈的、微笑的、温柔的展昭。
他会因为她偷偷倒掉姜茶而无奈,会亲眼看着她喝下哭得要死的中药,会担心她淋雨生病而揽她入怀,明明他平日里那么守礼。
也因此,她才敢和他开开玩笑,在他面前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