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紧跟在她身后,春桃一出门她就关门锁好,春桃推了推推不开,这才放心离开。
房间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弱了下来,夏荷又缩在墙角,小声地道:“秋菊,不是我害死你的,你不要来找我!”她翻来覆去,不停重复这句话。
隔壁冬梅胆子小,可她灭了蜡烛,蒙在被子里没有发出声音。
展昭不确定冬梅是否睡着,恰好夏荷还醒着,他便解开了发,披头散发,用上轻功,上演了一出“秋菊半夜还魂在房外游荡”的戏。
他毕竟是个男人,又不认识秋菊,改变声线喊“还我命来”也不可能接近秋菊的声音,所以,向晴语给他出了个主意——笑。
是的,不哭、不喊、只笑。
展昭游历江湖,遇见过很多会易容术的江湖朋友,也学过一点变声的技巧。
“呵呵……”
“嘻嘻嘻……”
“哈哈……”
“诶嘿嘿嘿……”
他笑,使劲地笑,用各种语气笑。
夏荷听见声音反射性一抬头,只见一个白影携着一阵凄厉的笑声从窗前飞速飘过——
“啊啊啊啊啊啊!!!!”
穿透性极强的女高音差点钻破耳膜。
知道这一声会把其他人吸引过来,展昭赶紧闪身准备离开。
“秋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不要来找我啊!我,我只是看到你和一个男人离开而已,真的!我连那个男人什么模样都没瞧见,你不要找我报仇,不要啊!求求你,我没有害你……”
白天一出,夏荷已经从心底认为秋菊的鬼魂回来了。晚上又瞧见似是而非的影子,她下意识以为那是秋菊,被吓得哭着喊着,泪流满脸地求饶。
还真有收获!
从没做过如此坏事的展昭轻笑一声,想着隔壁就是秋菊和冬梅的房间,他再度阴笑着从窗前飘过,“额呵呵……”
屋内,并没有睡着的冬梅浑身一抖,拉着被子的手更用力了。
秋菊,你不要来找我!
明天,我明天就去开封府,一定帮包大人尽快找到杀害你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
翌日一早,睡得不省人事的向晴语被一阵锲而不舍的敲门声惊醒。
“谁啊?”
向晴语的起床气早就在百灵山中被大白磨得干干净净,可她被吵醒还没清醒之前的软糯声线却是天生的,无法改变。
敲门的展昭忽而心口像是被什么击中,酸酸的,暖暖的。
“谁~啊~”
没听到回答,向晴语拖长声音,又问了一遍。
展昭的胸口涨涨的,感觉有些奇怪。
“谁!嘛!”
一大早被连续的敲门声吵醒,吵醒人还故意不出声,向晴语嘟着嘴,不高兴了。
如果小白在身边,她的下一句话肯定是:“小白,上!”
可自从她病好之后,小白虽然搬回她的房间,作息还是在百灵山上的那个作息,每天早早地起来去跑两圈。
而不像她,一沾上软软的床就不愿意爬起来,就算清醒了也要赖好一会儿才肯罢休。
“咳,是我。”展昭以手掩唇咳了一声,想起向晴语看不见,放下手,拍了拍还在努力挠门的小小白,小声地道,“别挠了,晴语姑娘醒了。”
小小白最后以小肉垫狠狠一拍房门,嗷呜一声:【姨姨!】
向晴语一个激灵,清醒不少,“进来吧。”她仍坐在床上,闭着眼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一两滴生理盐水。
展昭一推门,就见向晴语仍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正抬手捂着嘴打哈欠。也正因此,里衣滑落一大半,露出左边大片的肌肤和大红色的肚兜。
展昭的耳根“腾”地红了,“刷”地转过身去,掌风一带,半开的门瞬间合上。
合门的“砰”一声让向晴语睁开酸涩的眼,半眯着瞅他。
“展大哥,大清早的,有事吗?”
她的声音依然软糯,听的展昭心口微痒,方才那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印刻在脑海挥之不去,他脸上的温度怎么也降不下来。
“夏荷来了。”
“哦。”向晴语应了一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一听那掀被子的声音,展昭慌忙阻止:“等等!”
“嗯?”
他说等等,向晴语真的停在一只脚在床上,一只脚脚尖踩着绣花鞋的动作上。
旁边衣架上挂着的是昨晚小小白从衣橱里拖出来的两件红衣。
一件是他自己在成衣店里挑的,另一件是白玉堂以“五爷觉着挺好”的理由送来的,也因此,承诺小小白要多买的那件红衣有了着落。
而此时,小小白从背对着她的展昭肩膀上露了出来,一见到向晴语身上露了一半的大红肚兜,原本眯着的小眼睛刹那间睁大,兴奋地尾巴直竖,踩着展昭的肩膀就要跳过去。
【姨姨,漂漂!】
“不许过去!”展昭没忘记小小白是只雄的,还是只略有些好色的雄白虎,即使它还小,不懂男女之别。
嗯,他决定从今日开始教导小小白“何为男女有别,雌雄有别”的道理。
“嗯,小小白?”向晴语伸出了手。
她的声音怎么这么,这么……“晴语姑,姑娘,展,展某去门外等你。”
南侠展昭二十五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