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驭脸都青了。
现在他确实记得刚才杀人的情形，可是他怎可能那样的？！平时他连鸡都没杀过半只，更别说杀人了！
虽说这些饥食界的人跟虫子一般大小，可是毕竟也是有血有肉有意识的生命，他竟然不但杀了，而且还杀了这么多！
完了！
这下杀孽造到下辈子都洗不清了！
可是怎会变成那样？他隐约记得，自己之前明明还能保持意识，控制出手，尽量留力不杀死对方的，从啥时候起，自己开始彻底放开手脚杀人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为啥会变成那样？
“你太厉害啦！”小不点神情间竟透出兴奋，“我从来没见过饥食界的人被杀得这么狼狈，更没见过谁能把族神也杀了！”
王驭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惊愕地道：“你族人被杀了那么多，你不恨我？”
小不点表情古怪起来，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们原命界的人，可能永远也没办法理解我们饥食界的理念。唉，事实上我已经算是相当与众不同的人了，对同伴还抱有期望，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感情，但现在我已经彻底死了心。在我们饥食界，所有人都只会围绕着一种关系活着，谈感情什么的，都是最可笑的行为。”
王驭确实没办法理解她的世界的理念，忍不住追问道：“啥关系？”
小不点认真地道：“几乎所有饥食界的族民，都缺少生存下去的目标。为此，为了让饥食界的生命能够继续存在下去，神明创造了一些极为特别的个体，让他们成为我们忠诚的对象，那就是‘族神’。族神拥有我们没有的主见，能力最强，也知道该做什么，会指挥我们行事。成为我们的依靠。而这种与族神之间的忠诚关系，就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动力。”
王驭听得一呆。
身为不同的种族，来自不同的世界，他也从未深思过自己生存下去的原因。此时想想。“活着”，这似乎是根植在他意识深处的念头，甚至可以说是本能。
人活在世上，原本不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吗？
“饥食界的人分为很多个不同的部落，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族神。而我们的族神。已经被你杀了。”小不点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和兴奋的神情，“当时的你好厉害！就像个从不会落败的战神一样！”
“等等，你说你们的族神被我杀了，那他尸体在哪？”王驭没理会她的溜须拍马，想知道的另有其事。
“他已经被我吃啦！能够吃掉族神，是最了不得的事呢！”小不点没半点不好意思地挺胸道，“要是我愿意，还可以借着吃了他的血肉回去让族民奉我为新的族神呢！”
“那你怎么还在这？”王驭奇了。之前这小不点还巴不得离开，怎么不趁他睡着之后逃掉？
“因为即使做族神，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已经决定啦！从现在起。我和饥食界的族人再没半点关系，而是你的子民！你就是我的族神！”小不点振奋地叫道。
“啊？”王驭登时傻了眼。
这家伙的脑神经构造，也太奇葩了点吧？
血腥味涌入鼻中，让他回到了周围这残酷的环境中。王驭转头看看四周，一股复杂情绪涌动起来。
明明他现在该维持在震惊之中，换了是以前，看到这种惨状，说不定直接吐了都有可能。可是事实却是，他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现在无论是生理还是精神上。都对这些可怕的情景并没有多少排斥和反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杀人成性的凶手一般……
哪怕对方是试图把他吃掉的异界人，他也不该滥杀至此。可是知道归知道，他却仍然没有多少自责的情绪。
这样的自己。让他不禁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
不该是这样的！
难道，这是极恶之魂对他的影响所致？
然而想到这时，他脑海中不禁闪过刚才那个梦中的情景。
那道黑色人影。
那个不存在的原始记忆。
忽然间，他不想再看到周围这地狱般的景象，一转身，大步离开。
他手中的小不点察觉他的手松开。立时趁机挣脱出来，顺着他手臂灵活地爬到了他肩上，有点讨好地道：“族神，你是要去找那个无骨界的猎物吗？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
王驭一惊回神，侧头看看肩上的她：“在哪？”刚才发生的事，让他完全忘了方飞那家伙。
“我们行猎前，都会把猎捕到又暂时还不会吃的猎物都放进储粮魂袋，然后把魂袋放在到隐蔽的地方做好标记。”小不点雀跃道，“我带族神去！”
王驭心中暗叹了口气，强打精神，道：“好。”
事到如今，人不该杀也杀了，唯有尽力多救几个人出来，弥补一下自己的杀孽。
***
魂洞的另一端，王驭走了至少半个小时，才终于在小不点的指引下找着目的地。
“就在那！你用手在地上摸，能摸到一个三角形的凸痕，那是我们用特殊的染料在地上绘制的临时藏室，魂袋就在里面！”小不点叫道。
王驭大奇，有藏室还费那个精神弄个储粮魂袋干毛啊，直接把东西放进藏室不就好？
他一俯身，在地上找着那个三角形，随即一道灵魂力量，藉着手的接触探入三角形的中心处。
刹那间，一股灵魂力量的波动涌起，他已清楚感觉到那藏室的存在。
果然是个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