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望去,有石头滚落都会胆颤心惊,只怕太行山一幕重现。众人累的不行。马儿亦是疲惫不堪,路过山坡的时候怕有大石,路过溪水的时候又怕有大水。就这样惶惶东行,在群山中徘徊乱转。
唐军中。熟悉地形的人没有,众人只是认准了东方,想着东方沁水有兵,到了沁水就会安全。
逃命途中,什么壮志雄心。勇气果敢都丢在一旁。可虽惶惶而行,到了中午时分,西梁军霍然从背后杀出。
阚棱带军先追到唐军,当下绞在一起。李世民不敢应战,只命人断后,自己继续催马前行,只埋头逃命。可西梁军这次并不放弃,似乎唐军逃到天边,他们就要追到天边,总有西梁军能绕过阻挡。斜插杀上,唐军和西梁军在这苍茫的山谷中,一天十数战,永无止境的样子。李世民等到黄昏将近,这才稍微摆脱西梁军的追杀。可见夕阳斜下,撒下淡黄的光辉,李世民才知道一天又去,听昏鸦归巢,‘嘎嘎’凄凉惨叫,心中有了不详之意。
回头望去。见到跟随在身边的唐兵不过还剩数百,其余的兵士,均在山中乱战中失散,不由心中涌起悲凉之意。思前想后,暗想两战均是如此惨败,比起浅水原大败还要伤心入骨,抽出长剑叫道:“兵败如此,何颜去见父皇?”
他想要自刎,身边的唐兵见状。慌忙拉住叫道:“秦王,不可如此!”
兵士话音未落,有人高喝道:“李世民,你要死也行,人头送上!”从山谷小径霍然冲出一路人马,有百来人之众,为首一人,正是苗海潮。夕阳照在他有些丑陋的脸上,泛着稍兴奋的光芒,李世民本一心想死,见苗海潮追来,反倒放下了长剑,怒喝道:“竖子也来欺我!”催马上前,挺枪就刺,苗海潮见李世民气势汹汹,也不敢怠慢,马上挥枪格挡,李世民一枪刺空,无心恋战,催马已从苗海潮身边冲杀过去,他毕竟也算是自幼习武,虽远远不及萧布衣,但全力之下,一些西梁军也是无法挡住。他循苗海潮出来之道杀出,只顾着催马,没留意路边一根绳索蓦地蛇一样的弹起绷紧,马儿悲嘶一声,摔倒在地。李世民凭空飞出去,滚落地上。
这时候有数杆长枪刺来,寒光闪烁,李世民暗叫道,‘吾命休矣!’
他从未想到过,征战疆场多年,会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长枪就在要刺到李世民的身上的时候,蓦地地上的绳索飞起,空中蛇一般的抖动,转瞬缠住枪尖,只是一振,几名西梁军大叫退后,长枪脱手而飞。
李世民一喜,扭头望过去,只见到一人飞鸟般的跃过来,手腕一翻,数名西梁兵已凌空飞出去,口吐鲜血。
那人击飞几名兵士后,并不停歇,一把拎住李世民。这时候正有一名西梁军骑马挺抢刺来,那人凭空纵起,飞出一脚,踢在兵士的胸口之上。
兵士马术极精,虽中一脚,却凭下盘带住了马儿。可‘喀嚓’一声响,腰椎抗不住大力,竟然被这一脚活生生的震断,一口鲜血喷出来,撒了李世民一头一脸。
那人一脚恢宏之力,竟至如斯。他挡枪救人,杀人抢马看起来如行云流水般舒展,李世民这会已看清那人的面目,惊喜交集道:“玄霸,怎么是你?”
李玄霸一伸手,已将马上的尸体远远扔出去,砸飞个拦路的西梁军,顾不得多说,催马前行,苗海潮终于赶到,喝道:“站住!”他来不及挽弓,一矛飞刺了出去,李玄霸伸手轻易接住,喝了声,“去死!”
他长矛飞出,凌厉之势比苗海潮方才一掷,简直胜过十数倍。
苗海潮大叫一声,躲闪不及,已被这一矛刺中心口,从背后透出,摔落马下。西梁军虽是彪悍,见到这等对手也是大吃一惊,不敢上前。
李玄霸不多纠缠,已带着李世民向东奔去,马儿山坡旁一晃,已消失不见。
西梁军这才如梦方醒,继续追上前去。
李玄霸纵马如风,并不多言,李世民如在梦中,只是问,“玄霸,你怎么会来?”
“你认为我来这里是害你?”李玄霸冷冷回了句。
李世民慌忙摇头,“当然不是!可是……”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李玄霸冷哼一声,说道:“眼下逃命要紧。我也不敢说能摆脱他们的追杀。”他策马狂奔,激发出马儿全部的潜力,从黄昏一直奔到夜半。马儿悲嘶一声,终于口吐白沫,摔倒在地。李玄霸神色不变,拎着李世民下马,继续前行。没走数里,远方有两人纵马过来,马上施礼道:“卫王!”
李玄霸见状,终于舒了口气,“沁水怎么样?”
“沁水一切还好,我们扼住地利,裴行俨还是久攻不下。”那两人回道。
李玄霸喃喃道:“好在裴行俨没有攻下沁水,不然我更被圣上猜忌。”
李世民心中愧疚,“玄霸,你都是为了我。”
李玄霸看了他一眼。长叹口气,“我救你一次两次,如何能救你一辈子。这次之后,只怕你我都是自身难保。”前来的两名兵士让了马匹,李玄霸也不客气,和李世民上马继续东行,等到了沁水的时候,李世民见到营寨连绵,这里的唐军守的还是稳若磐石,这才舒了口气。李玄霸给了李世民一条黑巾。道:“把脸蒙上吧。”
“为什么?”李世民心中屈辱,说道:“难道我兵败如斯,就不能见人了?”
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