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赵氏回到家中时,顾二闻正急得来回踱步。
一大早他便请了马大夫过来帮爹医治。
马大夫为顾房友检查一番,帮顾房友固定好伤处,绑好。又开了药方。留下一句“伤筋动骨一百天”之后,拿着诊金离开。
也就是说,顾房友至少要在炕上躺一百天。
送走马大夫,顾二闻开始着急。媳妇跑回娘家,他还要上工挣银子养家糊口,一旦他不按时上工,手底下的人肯定偷懒耍滑,到时候活没干好,主家要赔偿,他会得不偿失。可现在如果他出门上工,他爹怎么办?
顾赵氏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家院门旁边,偷偷望向自家,正好看到院子里晾晒的被褥,猜到屋里的臭屎已被顾二闻打扫干净。
顾二闻脸上的焦急,被顾赵氏看在心里。原本打算让顾二闻好好尝尝伺候顾房友的滋味,但有了她娘的劝告,她还是硬着头皮回来。
顾赵氏轻轻踏进家门。
一见顾二闻,不等对方开口说话,她立马低头认错,“二闻,我错了,以后我一定照顾好咱爹,你放心上工吧。家里交给我,我这就把脏了的被褥拆洗干净。”
“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这个家都成什么样了?炉灶和炕都凉透,差点没冻死老子。你平时的贤惠都到哪里去了?”顾二闻低声呵斥道。
现在的天气已转暖,顾赵氏当然知道顾二闻说得夸张,但为了长远考虑,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当家的,都是我不对,昨天我心情不好,不该这么对你和咱爹。我改,我一定改。”
抬起手作发誓状。
顾二闻见媳妇认错态度极好,昨晚的气消去一大半。“以后再这样,小心你的皮。”
“二闻,你放心,以后我好好孝敬咱爹。你先上工去吧,我进屋给咱爹认个错。”顾赵氏要先堵住顾房友的嘴,免得过会顾大秀来时,这糟老头子给她告状。
再不去上工,顾二闻手底下那帮人就要放羊,他赶忙跑回屋,拿上干活的衣服,跑出去。
顾赵氏进了西屋,先跪下给顾房友认错。“爹,昨天是我不对,我给您认个错,还望您能原谅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您。”
顾房友疑惑地看着顾赵氏,有一瞬间的闪神。这还是昨天那个装作听不见他喊叫的恶毒儿媳妇吗?
“爹,我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顾赵氏再次磕头认错。
“行了,起来吧。人都会犯错,能改就好。”儿媳妇给他认错,顾房友心中再别扭也不好意思再难为她,更何况以后还指望顾赵氏为他端屎端尿。
顾赵氏还是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说道:“爹,还望您不要把昨天的事说出去,不然我这不孝的名声传开,以后可就没法做人了。”
顾房友冷哼一声,昨天闹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呢?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行,起来吧,放心吧,我谁也不会说。就是你大姐来,我也不会跟她说的。”
谁让自己此时需要儿媳妇伺候呢?儿子要上工,不能时时伺候在他身边,不然非骂到顾赵氏吐血才罢休。
顾赵氏等得就是这句话,不管真情还是假意,有老头子这句话,她才能放心。她知道平时老头子说话还是算数的。“谢谢爹。我去给您做饭。”
“我吃过饭了。你洗被褥去吧,这会不用你伺候。有事我喊你。”顾房友不愿看到顾赵氏这副嘴脸。
“好咧,爹,我先去拆洗被褥,有事您喊我。”顾赵氏边说边出屋。
在院子里,顾赵氏用一块布巾围住口鼻,以防闻到臭屎味。边拆被褥边小声骂:“顾房友你这个老不死的,让我给你拆洗被褥,看我心想事成之后,怎么像甩一滩鼻涕一样甩掉你……”
正在此时,顾大秀进门。顾赵氏立马停止小声谩骂,收起脸上的嫌弃,换上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专心拆被褥。
于是顾大秀看到的场景便成了这样,被褥上很多黄黑色的污、秽,而顾赵氏正毫不嫌弃、手脚麻利地拆洗被褥。
“咱爹拉被褥上了?”顾大秀走近顾赵氏后,低声问道。
顾赵氏装作很懂事的模样,拉下脸上的布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姐,您可千万不要问咱爹这事,小心他跟你急。”
顾房友的脾气,顾大秀十分了解,点点头。“放心吧,我不问。我先进去看看咱爹。”
“嗯,好。”顾赵氏装作贤惠的一笑。
就这样,顾赵氏轻易堵住了顾房友的嘴,同时让顾大秀以为她照顾得顾房友很好。为了让顾大秀帮她办事,装一装又如何。
顾大秀在顾二闻家帮着顾赵氏拆洗好被褥后,起身离开,朝顾雨娘家走去。
顾大秀远远地望见杜桂花和王寡妇搬着什么东西进了家门。正好顾雨娘没在家,这可是她说服杜桂花的好时机。
来到雨娘家院门前,故意清了清嗓子,喊道:“有人在家吗?”
于是杜桂花出屋便看到站在院门口的顾大秀,“她大姑,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杜桂花连大姐这个称呼都懒得喊。
顾大秀见杜桂花主动跟自己说话,心想,还真是来对了时辰,顾雨娘那个土匪悍女不在家,这杜桂花明显地比上次态度好。
顾大秀陪着笑脸说道:“桂花啊,上次是我这个当大姐的不对,不应该帮着外人说雨娘的不是。当时我是被张三水的媳妇给骗了,她添油加醋地说咱家雨娘如何不好,我才信以为真。咱爹已经教训过我了,今天我过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