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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天边的晚霞,蔡齐摇着手里的折扇说道:“乡下地方,就是一早一晚风景绝美。朝阳和晚霞,在城里看起来总是失了味道,就是在乡村看着才好。”
李咨和晏殊两人连连称是。这就是诗情画意,文人最能体会的一种美。
折扇是徐平送给来自己庄里的官员的纪念品,这也是他前世的习惯。每次组织完了大型活动,总得给参加人员发点什么,要么水杯,要么帽子,甚至毛巾什么的。
传统上中国人一直用的是团扇,或者鹅毛扇之类,折扇据说是从高丽,也有说是从日本传进中原,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此时开封城里也有人卖,不过都非常粗糙,是不值钱的东西。至于后来流行的文人字画扇,此时是没有的。
徐平算是开风气之先,用上好的绢,请人画了花鸟,或者请名家书写诗句在扇面上,制了之后送给大家做纪念。待制以上的官是名字手笔,一般官员则就是普通画工画的了。此时有点名气的字画高手润笔极贵,徐平也铺张不起。
蔡齐非常喜欢这扇子,一天到晚拿在手里,颇有几分徐平记忆里的文人风雅了。
聊了一会闲话,又说回到正事上来。
蔡齐道:“不瞒徐待制,先前在你的场院里看的时候,只觉得那些纺机织机让人眼花缭乱,但我也没有觉得多么了不起。等到这两天看下来,才发现短短时间织出来的布堆积如山,这才明白,是前两天我看得差了。”
“是啊,就是这布卖得再便宜,先前织一匹布用的功夫,现在能织出十匹二十匹来。总起来算一算,还是多出来很多啊。”
李淑刚刚三十岁出头,神童出身,天圣五年赐进士及第,此时为礼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因为是知制诰,两制词臣地位尊贵,一直跟宰执和学士这些人坐在一起。但在这些人中,包括徐平在内,无论官还是职都比他高得多,他的话一直不多。现在眼看着事情都已经完毕,也试着发表自己的看法。
晏殊点头:“现在还只是在徐待制的庄里,一切并不是很完备。听待制说,若是把棉花运到三司去,还要快上一两倍。若真是如此,真要棉花供应得上,一年下来要有多少布?到时汴河里面,只怕一年到头都是跑的运布的船。”
要的就是这样啊,费了这么多的心力,如果还只是织两匹布供应京城百姓,徐平可就觉得太划不来了。从下午开始,以王拱辰管下的营田务为主,大规模地推广种植棉花,三司场务全负荷运转,徐平也很想知道一年可以织面多少布来。
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凉风习习。乡间的晚风比城里总是多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吹在人身上更加舒服,让人的精神更加清爽。
摘棉花的厢军已经聚集了一千多人,这个季节只要搭帐篷就可以住下,徐平庄里只是管饭就好。吕松忙里忙外,带着庄客招呼那些人。
徐平在游园里,陪着来参观的一众官员。明天再待一天,把这几天的收获总结一下,顺便在周围游览一番,后天就该回京了。
徐平的庄子离着仆射陂不远,那是郑州的名胜,来了总是要去看一看。
酒菜上来,游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这几天也是官员们联络感情的难得机会,几天相处下来,有的人脾气相投,感情深厚了不少。
天边的月亮爬起来,欢快地趴在半天空。
徐平陪着蔡齐和李咨几个人坐在一个烤炉边,慢慢烤着新宰的羊肉。不过是几天的时间,这几个人也习惯了这种略显粗旷的吃法。人总是会受环境影响,天高地阔的乡下地方,人不知觉得就变得不那么讲究了。
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徐平猛地站了起来,对不远处的孙七郎道:“去看看是什么人。这里只有我们一个庄子,来的人必然是来找我们的。”
孙七郎应诺,转身离了游园。
要不了多大一会,孙七郎就陪着李璋急急匆匆地走进了游园里。
到了跟前,李璋跟蔡齐等人见过了礼,才对徐平道:“哥哥,借一步说话。”
离了众人,两人到了一个僻静地方,徐平才问道:“有什么急事?你连夜赶到这里来!莫不是我家里出事了?”
李璋摇头:“哥哥安心,家里一切都好,是朝廷出了点小事——”
李璋把今天自己在閤门当值,高大全如何找到自己,自己到了杨景宗的家里,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完完整整地说给徐平听。
最后,李璋说道:“我走的时候,邕州来的一个桥道厢军好像是领头的,正在与杨太尉的人对峙,看样子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起来。——哥哥,杨太尉再是不济,也是杨太后的族弟。太后自幼入宫,家里只是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他要是真地不管不顾地闹起来,看杨太后的面子上,官家只怕会要严惩邕州来的那些人。”
徐平没有回答,沉吟了一会,问李璋:“你说,那个五台山来的乔大头,是发现了蕃邦细作?有没有说那些细作是干什么的?”
李璋苦笑:“当时只想着让事情平息下来,谁会去在意那人说的什么?”
“事情要解决,还是要着落在乔大头的身上啊,如何能够不问?”
徐平说完,想了一想,又道:“你且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李璋答应,看着徐平转身去了。
不大一会,徐平与李咨走在一起,边走边说着话,又回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