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沛然一怔,悬在半空的双手蓦地僵住,半晌反应不过来。
兆旭探头一看,啊了一声,惊疑地看了看苏沛然,神色微变。
江亦柔也是愣在了那儿,心中惊跳。
看兆旭的样子,这玉佩似乎真是他的东西,眼下从苏沛然的袖子里掉出来不明摆着是他们二人私相授受?可这绝无可能。
苏沛然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江亦柔有些慌神,一抬头,果真见座上的太子脸色不好看起来,看他的神情,分明是也认出了那块玉佩。
苏沛然垂下手,那边要将钗盒递给她的下人只得端着盒子尴尬地立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垂下眼睫,看不清心绪,交叠在前的手却泛出青白色。
这样的伎俩,她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是在太子府的宴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使了绊子。
这与皇子私相授受的罪名一旦定下,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苏沛然苦笑了一声,真是防不胜不防……
众人见此,不由得交目低语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对着苏沛然的背影指指点点。
“看她样子规规矩矩的,没想到内里是个这样不知羞耻的……”
“就是,苏家也不知怎么教女儿的!”
“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么,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不要脸!”
乐平公主撇了撇嘴,一脸轻鄙,眼中却有一丝难掩的笑意:“苏五小姐,这玉佩是我三哥的贴身物件,怎么会到你那儿去的?”
苏沛然没有吭声,这回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下这种情况,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越是辩驳,就越会显得欲盖弥彰。
乐平公主猛地一派桌子,雷霆震怒:“你苏沛然是个什么东西,本宫问你的话竟敢不答!”
“乐平——”太子沉沉喊了一声乐平公主,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乐平公主冷哼一声道:“大哥,这苏五小姐胆敢勾引天家皇子,其心可昭,你不会还想包庇她吧?”
太子目光骤冷:“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本宫岂能由你在这儿放肆!乐平,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太子府,不是皇宫!”
这句话说得不算直白,却很重,一下子堵得乐平没了言语。
“把东西呈上来给本宫看看!”太子道。
下人忙上前去捡了玉佩呈给了太子,太子接过一看,目光一凛,扫了苏沛然一眼,又道:“来人,把东西呈给三殿下。”
兆旭接过玉佩的时候,正好与太子目光相接。他眉心一跳,紧张起来。太子那眼神凌厉至极,甚至带了警告之意,他又岂会不明白?这玉摆明了就是他上回丢了的那块,还是太后赏下的,要是他承认了将其拱手送人用作与女子私相授受,不仅会害了苏五小姐,还会丢了天家的脸。
看来太子真以为自己是跟苏五小姐私相授受呢,兆旭不由得在心里直喊冤枉。
他要是承认了是自己不小心搞丢的,更是丢人,他要是说自己与苏五小姐珠胎暗结,又有点不厚道。
兆旭咬咬牙:“大哥,我得再仔细看看,一下子瞧不真切。”
苏悦然皱眉,看向苏沛然的目光有一丝迷惑。太子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看兆旭这副神色态度,分明就是不打自招。
谢云芝一手搭在茶杯上,一副看热闹的神态。
乐平公主咬唇愤然道:“三哥,你瞎说什么呢,那玉分明是皇祖母送你的那块,哪还需要再细看!”
兆旭脸色一窘,太子的神色愈发阴沉。
苏沛然缓缓闭上眼,做好了被发落处置的准备。
江亦柔这下是真慌了神,跟皇子私相授受的罪名一旦坐实,别说是名声,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她攥紧了拳头,背后冷汗涔涔,眼睛往四下瞟去,冷不防撞见一双兴味盎然的凤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当即牙根一颤。
在场众人见太子脸色难看,无一不如履薄冰、凝息屏神,而兆临的脸上却挂着一缕浅笑。
他挑着眼梢睨着她,目光幽冷,还带了一丝挑衅,那语气神态仿佛是在说:“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没办法让自家主子洗脱罪名?”
江亦柔气极,捏起手链上一颗玛瑙珠子就要弹过去。
她指尖触到手链,忽然心尖一跳,把目光从兆临身上移开,落到了兆旭手中的那块玉上。
是了,所有的麻烦都是那块玉引起的。
有人把这种东西塞到苏沛然的身上,就是有要诬陷她与人私相授受。
兆临眼见江亦柔淡淡别过了眼,看成是她态度轻蔑,额上青筋一突,面有恼色。你就狂吧,看你还能狂到什么时候!
江亦柔眼皮一动,斜眼看向一边坐着的苏妙然,忽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刚才就觉得奇怪,怎么苏妙然无端端的会上前去给苏沛然拭汗!一定是那个时候,苏妙然一定是那个时候把玉塞过去的!
要是在先前,苏妙然的一举一动自会被近身伺候苏沛然的江亦柔瞧得分明,可刚才下棋的时候,为了不影响那二人对弈,随侍的婢子都退守在一丈外,加上苏妙然出现得突然,她那一点小动作才逃过了江亦柔的眼睛。
江亦柔咬唇,恨不能亲手砍了苏妙然。
苏妙然此刻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半点多余的神色都没有,甚至还带了几分痛惜和惊怒地望着苏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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