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特殊案件调查>福利短篇(晚归的补偿)

最后一个吊丧的村民走掉时,已近午夜。

李忠平关门时匆匆掠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层层黑云将一弯孤月严严实实地遮住,诺大的墨团中间只得一小片欲明还黑的浅灰。几株说不上名字的干枯老树在呼啸的风声中哗啦啦地摇来晃去。李忠平没念过几天书,说书却听得不少,此时此刻木榆疙瘩一样死板的脑中不禁跳出四个大字:月黑风高。他无声地笑了笑,树皮一样的脸上挤出了数不清的皱纹,黑暗中看来,仿佛一张缺少精血的木乃依的脸。

其实他并不老,过了年也才四十岁。不过乡下人多半像他这样,天天日晒雨淋早出晚归,青春年少只有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一过三十岁就老得飞快,不像一年一年的过日子,简直是五年五年眨眼即过。

就像一块不幸暴露在正午阳光下的海绵,很快就干瘪了。

关了门,李忠平便不再跪在灵堂前,掇了一条小凳舒舒服服地坐下,摸出陪伴自己即将十年的长烟杆,不急不慢地装好烟叶。跪了一整天,一双膝盖早就酸麻得没了知觉,烟瘾也上来了好久。

哼,全都是那贱人害的!

李忠平一边点火,一边嘬了一口。忽然,停放在灵堂正中的黑漆漆的棺材里传出一声轻响。他抬了抬眼皮,嗤地一笑,从鼻孔里散出几缕轻烟。接着又用力抽了一口烟,很享受似地半仰起头,吐出一大片白茫茫的烟雾。

棺材里又传出一声轻响,渐渐地还有微弱的呻吟。

李忠平只顾微微笑着抽烟,平静地看烟锅中火星闪烁。等一袋烟抽完,方心满意足地敲尽烟灰,将烟杆重新别在腰上,拿起一旁现成的一圈麻绳慢悠悠地走到棺材前。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靠近,棺材里传来一声更清晰地拍打,一道模糊的声音似在呻吟又似求救。

李忠平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点。

棺材的木料虽很普通,却也没为了省钱弄得极薄,沉甸甸的棺盖害得他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气。

安静的房中响起吱吱嘎嘎的开棺声,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并非她长得难看,相反,长得十分白皙秀丽。只可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太用力,仿佛得了甲亢一般鼓出来。整张脸的肌肉都僵硬了,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这个女人就是李忠平“死去”的老婆,村里有名的一朵花儿——姚月娥。不过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明天就是下葬的日子,她迟早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

“忠平……我……我怎么睡在棺材里……一点力气都没有?”女人声音虚弱,惊恐地望着他偏又努力地要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再好看的长相也经不起这样难看的表情,秀丽的五官登时变得异常丑陋。

李忠平很轻松便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却很冷酷:“月娥,你可醒了,我等了多久啊!你前天害急病死了呀,当然要睡在棺材里。你看,”他指着一片白色的灵堂,“这是你的灵堂,全村的人都来拜过你了!”小村地方偏僻,民风淳朴,他这个做丈夫的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人会怀疑。

女人瑟缩地躺在棺材里,一点一点地回忆起她应该在和李忠平吃午饭。红薯饭,韭菜炒蛋,烩豆腐,还有丝瓜汤……对了,丝瓜下锅晚了点,饭吃到一半汤才煮好,是李忠平盛的汤!

李忠平冷哼一声:“你总算想起来了。”而后低下腰,有意凑近了女人用低哑的气声道,“我在汤里放了点‘七步倒’。”

女人登时明白了过来,倒抽了一口凉气干瞪着李忠平。

七步倒,是当地山里一种特有的毒草。说是毒草也不完全对。如果只是少量外用,可以镇痛消炎,是很不错的外伤药。很多人家采来晒干,碾成粉末当作常备药。但如果内服,一个指甲盖挑出的分量,就能叫一个大汉不出七步就昏倒,两三天后才能苏醒。而且即使醒来也会全身无力,至少再过一两天才能完全恢复。因此得名七步倒。若是用量再大,就只有一命呜呼的份了。

女人瞄了一眼他手里粗粗的麻绳,明白李忠平已经铁了心的要她死,自己不过是案板上的一块软肉,是杀是剐全凭他高兴,。她的任何求饶非但不会让他心软,只会让他更觉得痛快。

可是求生的本能还是使她不死心地问:“忠平……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月娥,你真不知道?”李忠平的笑有些凝固,眼中放出狠毒的光芒。

女人颤抖着:“我……我……真不知……”

仅剩的一个道字还没来得出来,李忠平已经压抑地低吼出声:“你做的好事你敢说不知道!”

姚月娥猛地一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退去。可是仍不死心地抖着嘴唇道:“忠平……你是个老实人……可别听外面人胡说八道啊……”

李忠平哼地冷笑一声,不想再跟这个贱人啰嗦。他可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眼所见。

他早该想到的。女人比他足足小了十二岁,人长得比小白菜还水灵。随便上哪儿走一遭,不知多少男人跟在屁股后头两眼放光。他李忠平一没钱二没貌,整天不在家,想要她不养出汉子来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说来也是老天爷有眼,有意要叫他撞破这女人的丑事。

他一向五更天便出门下地,直到日头落了才回家。长年如此。偏偏几天前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肚子疼得厉害,跑了几趟茅厕下来,只好拖着锄头腿脚发软地往家走。

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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