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冲了出去,众人错愕。
荀彧心中微沉,他是个理智的人。他就是太过理智,才在荀氏和单飞起了冲突的时候选择了忍让,很多人认为面子重要,可那实在是不太成熟之人的想法,这世上能活得长久的绝非面子;他就是太过理智,分析了眼下的局面,才选择让曹操投向女修,顺天者昌,这本是世间不易的道理;他就是太过理智,这才在曹操未动的时候,选择唱次黑脸。他知道曹操想要弥补,可很多时候求个心安就好,既然仁至义尽,何必再将自己赔进去?
可理智的他从未想到曹操就那么不理智的冲了出去。
眼看曹操冲远,荀彧的脚下如钉子般,内心却深知,曹操和他荀彧之间的距离,已然越来越远。
大地震颤。
脚下一个踉跄,曹操摔倒在地,可他随即起身,眼中看的只有丁香。二次踉跄时,他不等摔倒,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他。
曹操转头望过去,轻叹道:“许褚?”扶住他的正是许褚。许褚素来都和他的影子一样,少言寡语的沉默,唯独这一次,影子似也有了亮光,是不是因为那身躯在冲向阳光?
“司空……”许褚只说了半句,就将曹操负在身后,纵身向山坡冲了去。他退却,因为影子能做的只有随形。他奋勇,因为他内心亦有热血在激荡。
许褚话不多说,逆坡而上的速度竟然如虎豹行山,飞快到了丁夫人身后不远,许褚放下了曹操,退到曹操的身后。
曹操快步到了丁夫人的身旁,声音微颤道:“丁香……”他千言万语,一时哽咽在嗓。
丁夫人身躯微颤,这次却不是因为地颤。霍然回头,丁夫人的眸中重燃起希望。
“司空。”
一人纵到曹操的身旁,急声道:“卑职已让人准备了挠钩套索,让他们悄然靠近冲公子。”说话的是赵达,他说话时无所畏惧的正视曹操的双眼,“我们不能杀了冲公子,但可试图将公子从空中……弄下来,再做打算。”
曹操微有点头。他此番冲出全凭一腔意气,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来做,听赵达这般建议,倒感觉很是可行。
“丁香。”看着眼盈泪水的丁夫人,曹操咬牙道:“我会拼命和你将仓舒救下,无论如何。”
丁夫人身躯晃晃,抓住曹操的手道:“阿瞒,你一定能做到!”她那时只感觉到周身无力,可内心的期望激发出她全身的潜力,“阿瞒,我们一定能做到!”
曹操鼻梁酸楚,透过朦胧的泪水,依稀看到当年那满怀期待的丁香。
他那一刻全然不顾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他就如当年那幡然醒悟的阿瞒,心中只有着当年斩钉截铁的誓言——丁香,阿瞒绝不会再让你失望!
曹操一时间全然忘却形势的恶劣,赵达却是不能,悄然挥手间,有虎卫早持挠钩套索接近了半空的曹冲。
赵达深知,这些挠钩套索或许能捉住关中群豪、汉中鬼杰,可用来对付将要重生的秦始皇,恐怕远远不够,不过他还是决心一试。
他束手无策因为曹操根本处于迷惘,但当曹操终于决定要如何去做的时候,他立即如以往般开动脑筋要达成司空的期望。
以往的他执行司空的命令时,总如机器般的保持冷静,唯独这次,他不安中还参杂着少有的热血激荡。
眼看众虎卫已要接近半空的曹冲,赵达只感觉手心尽是冷汗,才要喝令动手,就听空中的“曹冲”道:“尔等真敢和朕做对?”
赵达不待曹操回答,挺身而出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秦始皇,可我警告你,立即离开曹冲公子,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众人内心对死而复活一事极为惊怖,又知道此事是女修操纵,难免兴起无力抗衡之感,是以山崩地裂时,众人惶惶而退,不过赵达毕竟多经奇事,眼见假借曹冲复活的秦始皇始终没有别的动作,对其畏惧渐减,虽知秦始皇绝不会被他一句话吓退,可终于敢动心思和秦始皇对抗。
“你敢对朕无礼?”空中“曹冲”寒声道。
赵达冷笑道:“你哪怕就是秦始皇,可如今早非你的天下,你若再是执迷不悟……”他眼看众护卫已然到位,略有底气,缓慢吸气才待令众人下手。
空中的“曹冲”森冷道:“你错了,如今仍是朕的天下!”
赵达一凛,随即喝道:“动手!”喝令出,套索纷起,几乎同时到了空中“曹冲”的身上,套索倏然拉紧。
水银海上,白莲花一直凝神观照。就在套索倏紧之时,白莲花密语道:“单飞,准备!”她一直在尝试捕捉秦始皇的动静,不想秦始皇竟似知道她在追踪,始终未再有意识露出。她相信自己的推断不错,一直耐心的等待机会再出,突然捕捉到秦始皇杀机再现,虽被秦始皇强行压制,她却已确信秦始皇的所在。
单飞微微吸气,就等白莲花指出方向……
套索上身,勒住空中“曹冲”周身各处,众人齐喝,竟将半空的“曹冲”拉了下来。
众人微怔,不想此事居然如此轻易。
曹操和赵达心中反沉,他们毕竟在刀口行走半生,对危险有着非一般的嗅觉,眼看假借曹冲复生的秦始皇居然没有什么反抗,立即感觉大有问题。
与此同时,“曹冲”突然放声急呼道:“爹、娘,有危险,快走,不要管我!”
那是曹冲的声音。
丁夫人对儿子极为熟悉,一听就知是曹冲在说话,虽是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