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就与民同乐好了,在这多待一会儿,以后你就熟悉这里了!”庄毅凑到车窗边,笑着说道。
“你家里那位赵家妹子呢,有没有哭闹?”艾兰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
“怎么会……她很好说话的啊,比你还小一岁,家务都操持的很好……”庄毅忽觉这话有点不合适,连忙住口了。
果然,艾兰接口道:“那要是我不会做家务怎么办?让别人操办我们的婚礼,总觉着别扭……”
这时,恰好伊拉和蒲奴就在附近,赶上前来见礼,却被人群堵在了外围,只得扯嗓子大吼道“祝公主与军使白头偕老,幸福安康!”
这一声祝愿刚好打消了庄毅的尴尬,而附近的奚人士兵们听到了,也跟着大吼起来,祝贺声此起彼伏。艾兰看着热闹的人潮,很快忘了心中的一丝不快,挥舞着红色的手帕向士兵们致意,庄毅也站在马车边向众人拱手致谢,这下士兵们受到莫大鼓励,喊的更加来劲了,街边人群也跟着大喊,场面顿时有点失控。
宇达长老见如下去要误了吉时,忙让鼓乐队们击鼓凑乐,人群这才渐渐散开,三支迎亲队伍也分路而去。庄毅这支一路到府衙侧门,因为前门是府衙公门,显然不大合适,而庄毅暂未另置宅院,就只能是侧门了。
有随行婢女扶着头戴帷帽的艾兰下车,有的也由婢女手执纨扇和折扇遮面,以防登徒子起哄嬉闹。庄毅上前拉住艾兰的手,由侧门长廊到前庭大院,沿着前门口长长的铺地红毯直向正堂。厅堂里的闲杂人等立即从后边小门出去,再从正门进来,意思是新娘将为主母,所以要踏着新娘的足迹进门。
随后在张宜泰的引导下,庄毅与艾兰一起祭拜猪枳和炉灶,意为持家六蓄兴旺,家不断饮。再拜天神地诋、列祖列宗。但庄毅的列祖列宗都在那一世,这具身体原主人也是孤儿,这都是临时所设的家祠牌位,当然是庄毅自己的列祖列宗了。
祭拜之后再回正堂,新郎新娘各自去偏厅休息片刻,然后在司仪张宜泰和宇达长老的主持下,一名男童用绿绸牵着庄毅从左厅出来,女童则用红缎牵着艾兰从右边而出。这时,一名喜娘快步上前,将二人手中所拿的绿绸红缎绕在一起,打了一个同心结。
张宜泰高喊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妇行拜礼!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这时,大堂上热闹起来,这时候,新娘要在新郎的引导下,取去帷帽拜见公婆和丈夫的尊长,而且还要拜观礼的宾客,称为“拜客”。庄毅没有亲人在,只需拜谢前来观礼道贺的宾客即可,如此一圈下来,拜堂之礼才算是结束,男女正式结为夫妻。
但是还没完,婚礼进入最后两道程序,即闹洞房,也称之为“戏妇”,新婚夫妻进入新房,而有意思的是,新郎是要牵着新娘的手,倒着走进新房。
这次庄毅不想违礼了,难得一场唐朝的婚礼,而且是他心爱的新娘,所以他是极有耐心的。可艾兰公主这一圈圈的拜下来,早就累了,进门就顾不得那些礼仪,一把将头上的红色桃形冠摘下了,去卧榻边沿坐了下来。
“你们汉人礼仪真多,累死我了!”艾兰以手支榻,喘了口气道。
“嘿嘿……还有呢!这两只超薄的青瓷盏可真是不错,过来饮下这杯合卺酒,我与娘子自此互敬互爱,夫妻一体!”庄毅笑着取出酒盏倒了半满,招呼艾兰道。
“冲你这句话!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喝了……”艾兰听了,顿时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璨若星辰,上前执杯与庄毅深情对视一眼,交腕同饮了。
忽地房门大开,王婶领着一群妇人闯了进来,笑嘻嘻地请庄毅和艾兰去榻前坐定了。大家张罗着开始撒金钱,这个称为“撒帐”。钱上面刻有“长命富贵”字样,每十文用彩带绑缚成长片状。
“愿新郎新妇琴瑟和偕,早生贵子!”妇人们嬉笑着祝福道。
“婚礼已成!新郎新妇同享幸福!和和美美!”王婶也上前笑着说,随即领着一帮妇人们退了出去。
至此,婚礼才算是全面结束了。
“怪不得刚才人家说早生贵子呢,还真是有些腰身了……”庄毅笑了起来。
“不是吧……她们看出来了!这可真是丢人了!”艾兰捂脸笑道。
事实上,奚人的民情风俗是很保守,很奇怪的,如果谁家的女儿挺着大肚子出嫁,那是一定会被人在背后取笑,甚至是指着骂。但是他们又不禁年轻的姑娘们与小伙子自由恋爱,而且有的还钻外地客人的帐篷,但就是不许姑娘们挺着肚子出嫁。不过艾兰公主就不一样了,谁能说什么,何况她其实也并不是很显,只有过来的妇人们,能够一眼看出来。
“怕什么……这可是咱们那个啥的……爱情的结晶!”
庄毅大笑着侧头吻向艾兰光洁的额头,艾兰顺势靠在了他怀里喃喃说道:“这是多久来着,我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一点儿都不真实,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嫁了。”
“嗯嗯……我算算几个月……是在六个多月前,在那美丽的玄水之畔,我遇上了一位姑娘,啊……好美丽好热情奔放的姑娘!啊!她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我要娶她回家,一生与之相伴,从此不离不弃,她就是我的唯一……”
庄毅正自一副深情脉脉地说着,忽听得窗外传来一阵阵男女嘻嘻哈哈的哄笑声,怪叫着伴着杂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