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尾一手按着额头,一手将那妾鸟花捉住,将花蕊凑近唇边,道:“弄.无.悯!”说完,觉得此举甚是无聊,便自顾自笑了起来,将那花放在一旁,想着入夜定要听妾鸟用古怪嗓音叫一声弄无悯名字。
有尾觉得疑问繁杂,索性不再细思,她将手伸入怀中摸索一番,竟掏出一个银器酒壶,壶呈月牙形,有尾将鼻子凑近,“嗯,这麻市街当真繁华,连这胡人酿制的果酒都有。如今情形,还是一醉解忧方为上策。”言罢,已是对上那酒壶口喝了起来。
这果酒初入口甘甜清冽,果香四溢,但不消一会儿就有辣喉之感。有尾感知酒劲十足,却已是贪了过多。她想要站起身来,陡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又瘫在地上,身上毫无气力,脑中更是混沌一片,索性席地而卧,不一会儿便入了梦。
入夜,那妾鸟花未得金线裹缚,又未收入锦盒,早已化形。妾鸟停在有尾头上,冲有尾啼叫几声,有尾睡的正香,忽听得耳畔尖利噪音,不耐烦地伸手扫了扫,又再睡去。
妾鸟见此,扑棱着翅膀便向屋外飞去。
弄无悯正在怀橘宫打坐,突感空中似有微小震动。弄无悯心知有人闯了他宫外结界,本想着又是燕乐深夜前来,想它试个几次便会知难而返,谁知那震动并不停止,如此十余次后,弄无悯无奈地睁了眼,右手一挥,就见眼前已是宫门景象。
“妾鸟?”弄无悯见状,心中疑惑,手指稍稍一动,宫门自开。
妾鸟快速飞至弄无悯身边,吱吱不停啼叫。
弄无悯取了妾鸟便来到院中,在月华珠华映照之下,就听得妾鸟开口道:“弄.无.悯!”之后便安静踱步至院角,既不言语也不啼鸣。
弄无悯心下稍动,一袖便将妾鸟卷起,驭气飞出。
待弄无悯携妾鸟来到敛光居门外时,只见大门已开,弄无悯缓缓而入,还未行几步,就见有尾躺在正堂地上,毫无动静。
弄无悯急急奔过去探看,一手靠在有尾鼻尖,见气息尚稳,又摸摸有尾额头,见温度无异,心中不明。
此时有尾倒是睁了眼睛,恍惚看见弄无悯就在身边,有尾痴痴笑了起来,“弄无悯?你.为何.在此?”
刚一开口,弄无悯已嗅到她满嘴酒气,旋即站起身来往四下看看,这才见到一旁角落的酒壶,他将两眼一阖,无奈地摇摇头。少顷,弄无悯又转向有尾,手掌向上,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稍稍向上一曲,就见有尾悬起腾在半空。弄无悯见有尾挠了挠头,翻了个身,又睡死过去,他轻叹口气,觉自己所为当真可笑,嘴角倒是浮出一抹笑意,便径直往内堂走去。而有尾仍是悬在半空,毫无知觉地跟随弄无悯漂浮着往内堂里去。
进了卧房,弄无悯也不动手,眼风往床上一扫,那枕头便自行摆的端正。他将手一挥,就见有尾直直往床上飞去,又平稳落于床面,之后那被子如有神般径自盖在有尾身上。
有尾似是觉得躺得更加舒服,微微一笑,将脸埋进被子,口中便念念有词起来。
弄无悯心知有尾来历存疑,身上亦似背负良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时酒后真言定是可信,只是他自感此时此地不可久待,且趁其酒醉诱其心声绝非良善。弄无悯默默退出屋子,又将屋外的妾鸟安顿好,手再一挥,烛火已熄,黑暗降临那霎,弄无悯已是足不沾地飞出了敛光居。
“如此良机,你却连我真实来历都不做盘问,果是傻子。”有尾在床上喃喃道,又将被角掖好,这才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