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领着尹志平出了马钰房间,立即让他换件衣服过来自己的房间,黑着的脸看的尹志平一阵心惊肉跳。
回了自己房间,丘老道坐到板凳上,忍不住叹了口气,尹志平可是他最满意的弟子,既懂得努力,又通晓人情世故,圆转如意,可是他心里最理想的继承人。
可是这个事情尹志平处理的让他很不满意,尹志平上山极早,几乎是他一手养大的,犹若亲子,有些事情就是尹志平没说出来,他又岂会没有半点察觉?
他数次见过赵麒,可不是像尹志平说的那般不堪,武道上面能获取赵麒那般成就之人,又岂会那般愚蠢无智?
可是尹志平的遭遇还是让他心有戚戚,愤怒难平。
“进来吧,志平。”丘老道发了会呆,就感受到门外有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了点。
尹志平简单洗漱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一套新的道袍,除了青肿的脸庞,其他的倒是瞧不出痕迹了。低着头走了进来,他是有些害怕丘处机的。
“志平。”丘老道皱了皱眉头,尹志平耸拉着脑袋的模样让他原本控制的怒火又高涨了起来。
听到自家师傅饱含怒意的声音,尹志平连忙抬头说道:“在的,师傅,我在听。”
丘处机怒目直视尹志平双眸,他骨子里火爆脾气彻底被点燃了,丘老道纵横一生,桀骜不屈,傲骨铮铮,最是瞧不起尹志平这种近乎草包的做派。
“呵呵,看来为师平日里的教导都被喂了狗了,你还有点男人样吗?为师从你身上看到了四个字,那就是窝囊废物,半点不争气。”丘老道怒发冲冠,吼声连连,“就是普通农家子弟。都能吃口馒头赌口气,你呢?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有个屁的出息。被人揍了,被人羞辱了。那又怎么样了?韩信昔日尚有胯下之辱,孔圣亦有颠沛流离之窘境,可是他们后来呢?呵呵,就算是你祖师,武功天下第一。可那也并非一日之功,武功尚未大成之际,也曾败在他人手中数次,每次都是先败后胜,那才有了后来的全真教!若是你就这幅模样,还是趁早还俗下山吧,找个大户人家结婚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那才是适合你的道路。”
“为师早年行走江湖,也被人生擒过。数次濒临绝境,遭逢他人耻笑,可是这些都是人之一生需要经历的事情。平日里没少让你读书,亚圣之言,你可曾牢记在心?背来我听听。”丘处机重新坐了下来,语气缓和了些。
尹志平被丘老道疾风骤雨般的训斥打蒙了,丘老道即便是脾气火爆,性子可是极为护短,对他们这些弟子还都是挺照顾的,从未把话说的这样难听。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尹志平顺口念了出来,平日里读起孟子这段话他感受不深,有些时候更是会暗自耻笑一番,只要人聪明点。懂得顺应时势,处理好人际关系,那就没有那么多磨难了。可是此时此刻此景,倒是让他多了份明悟,就他平日里那点手段,就像稚童般不堪,放在终南山上用一用尚且无妨,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师长同辈,可是放到江湖上可就行不通了。
“有没有明白点什么了?”丘处机瞧见尹志平眸光闪烁,心里就是一喜,这弟子终归不是那般不堪造就,否则他真的是只能忍痛将之送下山了。他能接受弟子不是很聪明,也能接受弟子平庸的天赋,但是绝不会接受性情懦弱的弟子,就因为他是丘处机!
尹志平心中一动,迎着丘老道关切的眼神,就是心中一暖,直了直身子,朗声说道:“师傅教训的是,技不如人,就活该受苦受累,日后自当勤修武艺,卷土重来,方显男儿本色。”
“这才对嘛,武功比不上别人,态度又不好,还想让别人反过来跪求你不成?真是滑稽可笑,权谋权术,只是小道,你呀,这件事结束,就在独自在江湖上行走一段时间吧。”丘处机又有点想到了自家师哥马钰的做派,又何尝不是如此?那赵麒要是换成是和全真教没有半点瓜葛,就以他的年龄天赋武功境界,全真教面对他都要礼让三分。
“是,师傅,徒儿一定不坠您老一世英名!”尹志平笑出声来,配上他那青肿的面孔,颇为有趣。
“臭小子,我哪来的什么英名,只要你能够多学点东西,不像这次就好喽。为师要求不高,只有一条,就是站着活下去,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必再回终南山了。”丘处机开怀大笑,他可是在尹志平身上抱着极大的期待。正所谓期待越大,失望越深,否则也不会那般暴怒。
“师傅,是灵智上人动的手,此仇我必亲自解决!”尹志平眼底深处划过疯狂之色,他可不是圣人,也不会想要做圣人,以德报怨什么的,和他关系不大。
“快意恩仇,现在的你倒是有点为师当年的风范了。这次下山,对你而言真是一件好事,难怪你孙师叔会让那臭小子这么早下山。”丘处机不由想到了赵麒下山之事,当时他们可都是议论纷纷,倒是孙不二静坐如山,不见半分焦急。
“我那徒儿告诉过我一句话,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这是孙不二当时的原话,仅此一句,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看到尹志平抬头挺胸走出去的背影,丘处机忍不住念叨了起来:“男儿自有冲天志,且向凌云问九霄。浮萍流落三千尘,来日横剑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