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我察言观色,面前这几个人大多满脸横肉,不是刀疤就是纹身,看上去很让人发憷。但对方一直到目前为止,只是在跟我谈话,并没有一点要动手的意思。其实,我和金凯的大藏还有赫连都打过交道,至于这些跑腿办事的马仔,我不是特别怕,只不过这个叫戴诚的法律顾问所说的话,让我觉得意外。
“方先生,是遗嘱。”戴诚很明显就是那种充当智囊和军师角色的人,平时伺候人伺候惯了,说话办事非常圆滑,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很认真的说:“不过方先生,你别误会,藏爷很好。咱们金凯是一个正式的企业,办事有理有法,藏爷提前立一下遗嘱,把事情都安排料理好,这是先见之明。”
现在这个社会和过去毕竟不同了,很多搞不见光生意的人,都会在外面弄个皮包公司装装脸面。在以前,地下势力的权力交替不需要遗嘱之类的东西,全部靠龙头的指定,或者内部成员明争暗斗,金凯不是那种正规的股份制企业,大藏是龙头,等于是这个企业的绝对领导者,所有的事务,人事安排,他一句话就可以搞定。现在还要弄遗嘱之类的法律性文件,说明这些团伙也都与时俱进了。
“大藏搞遗嘱,他随便搞。但是跟我有半点关系?”我看着戴诚,还有面前几个人,在分辨他们的神色。经历了这么多挫折,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发生。
“方先生,你看,外面天挺冷的,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戴诚满脸堆笑,用商量的口吻说:“咱们要么到我们的办公地点谈谈,要是方先生觉得麻烦,能不能就近,就在您住处聊那么几句?”
“外面说话不合适,人多嘴杂。”那个纹着关二爷的楞汉子在旁边插嘴,戴诚就赶忙介绍了一下,这个楞汉子叫郝军,在金凯内部,郝军不是决定性的关键人物,地位绝对没有赫连龙城高,但他的优势就是受大藏的信任,属于大藏自己的亲信。
我考虑了一下,大藏的人已经找到我了,如果真要动手,三两下就能把我架到车上拉走,但他们没有,反而用这种协商的口吻在跟我交流,再通过自己的观察,我确信他们真的没有恶意。所以犹豫了那么半分钟,我用手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同时心里就暗自嘀咕着,这个地方估计也不能常住了,得换住处。
郝军看着愣头愣脑,但还是蛮讲规矩,我打开门,他让剩下的人都留外面,就自己跟着戴诚一块儿走进来。
“有话就赶紧说吧。”我没太过客气。跟这些人毕竟不一条路,甚至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
“事儿其实挺简单。”戴诚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欠着身子,说:“藏爷提前立的遗嘱,都跟我吩咐过,藏爷的遗嘱内容就一条。从即日起,藏爷把金凯集团名下所有产业,全都转让给您。方先生,您明白我的意思吧?打个不恰当但很直白的比方,在藏爷立下这份遗嘱的时候,您已经是他的继承人。”
“开特么什么玩笑!”我一惊,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伙人专门跑来拿我逗乐子的。金凯不是那种全省多少强的企业,但它名下有几家连锁酒店,更关键的是,金凯掌握着阳城地下市场百分之三十的交易,对普通人来说,这百分之三十的交易额,是很吓人的。
我不知道大藏当年是如何发迹的,但一个人从赤手空拳到创立属于自己的一个企业,一片天地,这个过程相当困难,甚至可以说无比的艰辛。尤其是地下团伙之间的崛起。那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有超常的头脑和非一般的手腕,才可以把方方面面都照顾到。
我相信,大藏能创立金凯,绝对是一路坎坷,但是现在,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大的产业,一句话,说送人就送人了?这,可能吗?
“方先生,您千万不要怀疑,这是藏爷的遗嘱副本,您可以看看。”戴诚从公文包里取出遗嘱,放到我面前,又跟着解释道:“藏爷不仅立了遗嘱,而且在金凯亲自放了话,确定了这件事。我们下头几个盘口的……不是,我们下头几个分区的负责人,都收到了藏爷的话。从名义上说,藏爷指定了你,从法律角度说,遗嘱写的明明白白,这种事,咱们怎么敢开玩笑?”
我疑惑了,脑子一圈一圈的犯晕,大藏这是要干什么?这个人做事一直都是莫名其妙,但这一次,也太离谱了。
“大藏现在在哪儿?”
“藏爷的行踪。我们不敢问,也不知道,方先生,这不是我们有意瞒您,您可以去打听打听,从很早之前。藏爷就不怎么露面了,大事小事,基本都是派人去办的。”
这个倒是实话,大藏在阳城地下那些势力的龙头里面,是最神秘也最低调的一个,早就有传闻说他想洗手。不怎么管事,以前金凯的事情,都是赫连龙城在打理。
“藏爷放话了,你就是金凯的龙头。”郝军说话就没有戴诚那么含蓄,在旁边梗着脖子,脖颈上的关二爷栩栩如生:“你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我再一次暗中打量着这两个人,一个人要安排后事,在自己不能出面的情况下,肯定会指派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毫无疑问,戴诚,郝军。这都是大藏身边很亲近的人。他们说的好像都是真的,但我还是云里雾里,压根就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我现在,已经有绝对的话语权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