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亮起的时候,雾也散的差不多了,我发现我们在急速的奔跑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了一个山洞。
很大的山洞,外界的空气对流被阻隔了,才会让浓雾冰冻一样的停止流动。温小楼抬头在四周看了看,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在奔跑中没有进入地势坎坷的地方,基本是一片起伏不大的山间平地,而这个洞,和地表大致持平,在古陆深山里,很少会有这么大的地表山洞。
“我的感官退化了?”温小楼看着前面,山洞很大,但范围有限,在前方大概十几米的地方,就是山洞的尽头,可以看到黑乎乎的洞壁,温小楼和我都感觉奇怪,学过傩的人,感官异常。就算被蒙着眼睛跑,遇见峡谷深沟之类的地方,自然而然会产生感应。可是突然闯进这么大一个山洞里来,我们事前竟然都没有察觉。
山洞很大,而且干燥,感觉不到西南普遍存在的潮湿之气,洞里基本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可是呆在这儿,始终让人心神不宁,温小楼看了看,调头就朝后走,想离开山洞。
但是我们一回头,立即又呆住了。手电光照向前方,能看见十几米之外,全都是黑乎乎的洞壁,我们看不到洞的入口。在浓雾里一头扎进山洞,而且没有任何阻滞,说明山洞的洞口应该非常大,然而左看右看。视线所能观察到的极限,就是连成一片的洞壁。
没有洞口,绝对没有。
我们跑到洞壁跟前,沿着洞角开始走,走了整整一圈,从起点重新回到起点,这个洞的形状比较规则。三十多米宽,三十多米长,但是这一圈走下来,我所看到的,还是厚实的洞壁,洞壁上别说出口,就连一丝很小很小的缝隙也没有。
“见鬼了么?”温小楼走着走着头上就冒汗了,眼前的形势一目了然,找不到洞口,我们就出不去,洞这么大,不至于闷死人,但长时间出不去,会饿死。
我也不死心,几乎把整个洞地毯式的查找了一遍,可是没有奇迹,也没有惊喜,整个洞,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严丝合缝的瓶子。
最后,我们实在找累了,温小楼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腰部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他这个人有点复杂,有时候沉默,有时候嘴皮子又很碎,而且时常严肃,时常嬉皮笑脸,我也琢磨不透,这到底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
“我吧,是一个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人,可以说,当初在我的朋友里面,我是第一个用微信,用微博的。我的理解能力也很快,我完全能理解因为很早以前的地质运动。导致产生了裹在地表下面的空洞,没有出口和入口的空洞。”温小楼一边裹着伤,一边就看看我,最后把目光放在石头身上:“但是我他妈就理解不了一个问题,这个洞,既然没有入口,我们是怎么跑进来的?你说呢?”
“有问题就说问题。不要老是往别人身上扯。”我看着温小楼又想找事,赶紧拦住他后面的话。
其实,我他妈也很奇怪,这个没有入口的洞,我们当时是怎么钻进来的?
温小楼在那里嘀嘀咕咕,碎碎的说了一大堆,等裹好了伤,他又站起身,在洞里来回的找。说实话,这个洞让人感觉不正常,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出口,而且,洞里很干净,干净到几乎连灰尘也没有。只在角落中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地面微微的有不同程度的起伏,洞壁完整且光滑,用手一摸就知道,山洞应该依着山,想要打个洞口出来,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
温小楼神经质般的又在洞里完整的走了两圈,最后白费力气,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他坐在我身边,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个?”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时候就不要逗闷子了。”
“坏消息是,我们俩的背包刚才在逃跑的时候为了减轻负担,全都丢掉了,食物和饮水都在包里。”温小楼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口袋里翻找出三块巧克力:“好消息是,食物还没丢完,我还有三块巧克力可以吃。”
“你真幽默。”
坐在洞里,怪异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温小楼坐下来了,我又坐不住。站起身把已经查看了几次的洞又看了一遍。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这件事情到底奇怪不奇怪,合理不合理,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出去?
可是身处在这个洞里,那种无力感,无奈感,像一片深渊,在吞噬着我的勇气和信心。就好像一只老虎面对着一颗和自己脑袋大小差不多的铁球,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我手腕上的表还在精准的运转,不知不觉间,我们在这个没有出口的怪洞里,足足呆了有四个小时。三个人没有任何办法,除了坐着。就是焦躁的在周围走来走去。
“石头,以前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没有。”石头摇摇头,温小楼对他有意见,他也倔强,进了洞以后就赌气不说话,除非我问他,否则连一个字都不说。
石头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就完全没有办法了。我记得第一次和白领被困在虚空石塔时的情景,那感觉历历在目。洞里没有危险,人呆着不会马上就死,可是等到温小楼那仅有的一点食物吃完以后,我们就会被饿死。
被慢慢饿死的感觉,会比任何死法都要痛苦和难受。
四个小时,八个小时,十六个小时…;…;时间在无声无息的流逝,在这儿被困了整整一天之后,我们三个人分着吃了一块巧克力。
没有食物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