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竹一上马,就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骑马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浑身散发着酸臭味。他可能一个月都没有洗过澡,也许时间还要多。
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却骑着一匹健壮的骏马,而且配着一副光鲜的马鞍。
沈寒竹想不明白。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个素不相识的乞丐为什么要帮他?
马在一舍山神庙前停下。山神庙显得又破又旧,风一吹似乎就会倒下来。
山神庙的周围种满了松树,青葱碧绿。
地上落满了松针,踩上去软绵绵的。
下马后,沈寒竹才开始打量这个乞丐。这个乞丐披头散发,如果从这头发上跳出几只跳蚤,也不用太奇怪。
他的五官倒也不丑陋,只是脸上很灰,不知道是没在洗脸还是刚才路上奔波被风吹上去的。衣衫不仅脏,但破洞处很多。腰上用一根草绳系着,绳子上斜插着一根打狗棍。看看年纪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肚子有点发福,精气神倒是蛮足。
他问沈寒竹道:“你是哪个舵的?”
沈寒竹一愣,马上想到:原来我刚才被罩在散架的马车上,搞得蓬头垢面,他误认为我也是丐帮的人了。
但他根本不知道丐帮都有哪些分舵,只好厚着脸皮道:“跟你一个舵的。”
乞丐一愣,道:“你是新进我们舵的吧,哪个人推荐的?”
这下沈寒竹犯愁了:我哪认识丐帮里的人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如随便找个绰号蒙蒙看。
想完,他突然看到山神庙中供奉的菩萨,笑逐颜开,大头大肚,于是眼中一亮,道:“是大头推荐我入舵的。”
这话一出口,那个乞丐居然显得恭敬起来,道:“原来你是大头介绍的,真是失敬了。我叫熊大肚,你叫什么名字?”
沈寒竹心中好笑,幸好说了个大头,没说是大肚,不然立马露马脚了。
他忍住不笑,道:“我叫阿竹。”
熊大肚拉起沈寒竹的手道:“去见见兄弟们。”
两人走进山神庙内,熊大肚突然移开供桌,蹲下身子,掀开了几块地砖,露出一个通道来。
这个通道霉而潮湿,仅能容一个人通过。
他在前面,沈寒竹跟在后面,两人一上一下进了地道。
下了地道,里面居然别有天地,灯光通明。
一大群乞丐在里面吃喝玩乐。有抛骰子赌博的,有大块吃肉的,有划拳喝酒的,有翘着二郎腿聊天的。
熊大肚一路过去,一路跟乞丐们打招呼。
他知道,老大肯定不在。
老大是风云舵的舵主,叫周无理。他蹈他的名字一样,只凭个人喜好,从来就不讲道理。
所以当周无理在的时候,这帮人是不敢这样嚣张地狂欢的。
这帮人虽然表面上顺着周无理,但私下一直对他不满。
他们心中只服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大头。
大头重情重义,处事光明磊落,有酒喝酒,有肉吃肉。
所以,大伙都喜欢跟大头结交兄弟。
这时,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熊大肚知道,肯定是周无理回来了。
果然,周无理从地道上下来了。
周无理始终板着一张脸,他的脸长而瘦。眼睛很小,远远看去,都不知道他是开着眼在走路还是闭着眼在走路。
他的头一直高抬着,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但是他忘记自己的头颈很长,他头抬得越高,头颈就越长,像一只鸭子被人提着一样。
今天他走路的时候很得意,这从他摇摆的姿势可以看出来。
人只有在得意的时候,才会这样走路。
自以为这样走路会让人觉得他很了不起的样子。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乞丐。这两个乞丐一前一后,肩上杠着一根木棍。
木棍的中间吊着一只麻袋。
这只麻袋很大。
熊大肚心里明白,他悄悄地对沈寒竹道:“麻袋里装的一定是女人。”
因为丐帮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舵主以上级别的人才能拥有女人。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谁叫你是丐帮呢。
一个连饭也吃不饱的人,又有什么资本要女人?
所以他们只有羡慕的份。
当然丐帮也是有另外一种规定,女人是不允许抢的。
丐帮在武林中,是仅次于七大门派的帮派,是以正派存在于江湖的。
所以,他们绝不允许帮内的人干为人所不齿的下三滥的事情。
但是规矩是规矩,帮越大,人越杂。
欺上压下的人总是会出现。
周无理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干这样的事,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所以风云舵兄弟们都明白,只要周无理摇摆着身子进来的时候,身后一定会抬着一个抢来的女人。
麻袋被放于地上。
周无理跳到桌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指着那两个乞丐命令道:“去,把那捆袋口的绳子解开。”
两人不敢怠慢,马上解开了绳子。
一个女人滚了出来。
也许蒙在袋子里的时间过长了,女人现在竟似昏了过去。
“拿水来。”周无理喊道。
一个小乞丐马上舀了一瓢水过来。
周无理一把抓过,把水泼在了女人的脸上。
水是冷水,这样的水无论泼到谁的脸上都不好受。
沈寒竹突然很想揍周无理。
他满腔怒火地从围观的乞丐中挤了上去。
当他挤到前面看到那女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