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晚上,令丘山上万籁俱寂,月色如水般倾泻在地上。“咚咚咚”有人敲门。枭九起身走到门旁,推门一看,竟是那个曾经去令丘山告知他红酣出逃的年轻僧人。僧人依旧是一身破旧的僧衣笠帽草鞋,眉眼依然清秀,笑容依然可亲,面容中透出股大慈悲,论五官,就像庄信的双胞胎兄弟。
枭九看着僧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倒是那僧人先开口道:“这就是僧敲月下门了,倒也有几分风雅。”
枭九道:“谢谢大师当日告知我红酣的消息。”
僧人行了个礼,道:“施主客气了。”
枭九又道:“谢谢大师当年赐药给红酣。”
僧人又行了个礼。
这时,红酣闻声而来,她看见僧人,却立刻柳眉倒竖:“你是来抓我的么?我不要和你去修行。”
僧人缓缓摇头说道:“不要紧张,本座从不强迫别人做任何事情,大千世界,六道轮回,缘起缘灭,终有定数。该来的自然会来,该走的自然会走。”
红酣警惕地瞪着他:“那你来做什么?”
僧人转头看向令丘山顶,叹了口气说:“本座来看看这令丘山的雪和月,担心以后看不到了。而且,本座与人有约,在此会他。两位施主,能让本座进去坐坐么?”
枭九将僧人迎进屋中,让红酣给他倒茶,毕竟他曾经救过红酣的性命。枭九看着僧人那张酷似庄信的脸问道:“大师,您是庄乔太子么?”僧人笑笑:“故我非我。”
枭九看着这僧人身形消瘦,僧衣褴褛,一看就是过着十分辛苦的苦修生活,不由十分好奇他为何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要出家修行。他正要问出口。僧人似乎回答道:“我愿修行大道,为三界中人求四愿,不老不病不死不灭。”
枭九想到曾经听到庄信和母亲聊天时提到的四愿,脱口而出:“这就是庄信说的四愿么?”出乎意料,一向淡然的僧人神情中出现了些许不耐,他低头念了几句经文,抱歉说道:“本座修行不够,还不够自持,庄信要实现的四愿并非如此,本座对此也无可奈何。”
门开了,一阵山风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白若木站在门口,定定地望向僧人:“菩萨,我来了。”僧人弯腰低头行合十礼,之后说:“你若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说完走出了房子,在屋外等候。
枭九心中十分伤感,他拍了拍白若木的肩膀,半天找不出合适的话来道别。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白若木破例也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道:“就此别过。”说完他又转向红酣:“红酣姑娘,希望我们以后不要相会。”
红酣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莫名一阵心酸,点点头。
仿佛一阵清风吹过山岗,白若木与那僧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山道上。枭九目送着这一切,紧紧抱住怀中的红酣,反复念道:“右右,你不许去修行,我不让你去修行,你就是不能去修行。听到没有?”
红酣的回答半响后才传来:“我被你抱得喘不过气,说不出话了。”
枭九闻言,赶紧松开双臂,但很快又再次将红酣搂进怀中,将唇贴在她的唇上。
巫部迁移的事情处理好,枭九与红酣同回祗州去找庄信要正式旨意,也想顺带探望怀孕的叶言。然而庄信并不在宫中,王寒告知他庄信秘密出宫去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是按照太子吩咐告诉太子妃,让太子妃不要吃惊。
“寒哥,太子离开那日有啥异常吗?”枭九心下惊奇,忙追问道。
“没有啊,我去他书房门口,他吩咐我之后,很快就不见了。你知道的啦,太子肯定有一支隐藏力量之类的了,古往今来,但凡皇子都有的嘛。他说他几日后就回来,身为侍卫,不要打听主子的私事啦。万一那什么什么的,你懂的啦。对了,你有急事找他?”王寒是个粗线条的人,枭九一直都知道。
他摇摇头,老老实实地站岗执勤,几日都请病假,太不好意思了。他让红酣探望叶言之后,先回京城的家中等他执勤结束,两人再一同归去令丘山。
过了一会儿,王寒就走了过来,对他挤眉弄眼了半天,他这才走了上前,叫了声:“寒哥,啥事?”
“傻九,太子不在,今晚上去喝酒啊?”王寒搂着他肩膀,热情地说。
“不行啊,寒哥,你知道我老婆管得严。”枭九想起那一团火红发怒时毛发倒竖的样子。
“哎,你小子,不行啊,竟然是个妻管严。怕老婆可没好下场,你看那个陈二公子,这不也乖乖回家去住了。”王寒同情地看着他,道:“那算了,我自己去,你以后的日子可有得受。”
枭九看看王寒的耳朵根,已经不红了,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估摸着今日嫂夫人不在城里。正在思考着王寒今日怎么胆子大了起来。王寒已经在他耳边低声说:“日后我老婆问起来,记得今晚我在你家喝酒啊。”
枭九恍然大悟,拍拍胸脯,送走了队长,直接就下了班。他回到家中见义父和红酣正聊着天,想着今日很早,不如带红酣去街上走走。
路过糕记王,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枭侍卫,枭侍卫。”他感觉红酣挽着他胳臂的手紧了紧,自然就明白遇上陈瀚了。陈瀚穿过人流向他们走来,笑着说道:“枭侍卫,这就是你新娶的夫人吗?听说你成婚,一直都没机会前去恭贺,真是失礼了。”枭九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