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沙哑的声音让樊篱心头一颤。
那一刻,他忽然好难过。
“你又不能饮酒,不然,今夜还真想陪你喝上一杯。”
帝王笑笑,将那枚埙拢进袖中,“能喝也装不下了,朕今夜喝了一肚子果茶。”
文武百官们,还有那些兄弟姐妹们,都轮番着来敬他,他也难得看到那个女人那般开心,便也开心地一杯一杯都承了。
樊篱怔了怔他的话,当即明白过来。
“差点忘了,皇上刚刚参加寿宴回来,四王爷的寿宴一定很热闹吧?”
问完,他就后悔了。
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嗯,”帝王点点头,“很热闹,是朕这辈子见过最热闹的一次生辰。”
帝王平静无波地说着,微微眯了凤目,看着不远处灯台上的烛火,神思有些悠远。
樊篱蹙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朕有些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谢谢你的生辰礼物。”收了目光,帝王转眸看向他,下起了逐客令。
樊篱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默了一会儿,行礼告退。
帝王一人站在那里很久都未动。
直到王德带着几个宫人提了沐浴的热水进来,帝王才回过神。
怔怔看了忙碌的众人,帝王拾步朝外面走。
王德见状,连忙跟上,却是被帝王止住:“别跟着,朕想一个人走走。”
其实,过了送冬节,天气一天一天暖和起来了,慢慢地就要进入初春。
可越是这样的时候,夜里越是冷得厉害。
夜风中,郁临渊缓步而行。
衣袂被风鼓起,簌簌起舞,他一步一步走着,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也走进幽幽夜色里。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想了些什么,就一直走着,漫无目的、漫无方向地走着。
直到在宫道拐弯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人。
那人明显走得很急,直直撞在他的身上。
且显然比他个子小,当即就被他撞得往后倒。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听到对方的惊呼声猛地惊觉过来,本能地伸手就想去拉,却不想被对方的脚绊到,他便也直直朝前扑跌下去。
随着“咚”的一声,那人仰八叉地倒在了下面,他好巧不巧地压在了那人身上。
“啊,我的蛋,你快起来,你压到了我的蛋了!”
身下那人惊呼。
郁临渊没有动,整个人完完全全覆在那人身上,黑暗中,嘴角却是忍不住抽了又抽。
女人,就算情急之下想告诉别人你是男人,也不用如此粗俗直白吧?
你真的有蛋吗?
他不起,也不动,压在她身上,一副摔晕了的模样。
身下的人推他,“不会吧?就算摔晕也应该是本王吧?你的重量全部都在本王的身上了,怎么就……”
郁临渊唇角弯弯,依旧没反应。
身下的人又推了推他,见还是未推动,便开始喊人:“有人吗?有人在……”
郁临渊一惊,连忙翻身到一旁,捂了她的嘴,“别叫。”
啊!
熟悉的声音入耳,郁墨夜震惊了。
夜色下瞪大了一双水眸,“皇……皇兄……”
郁临渊起身,也将她拉了起来,用手替她掸着身上的灰尘:“有没有哪里摔着?”
郁墨夜还有些回不过神,怔怔摇头:“这里是花径,都是松土,就只是屁股有些痛,其余还好……”
话未说完,屁股上蓦地一重。
竟是某人的大手揉了上来。
汗。
郁墨夜连忙将他的手握住、拿开。
虽然隔着衣物,但是,这动作,让人看到就完了。
郁临渊也未计较,更未强求。
微拢了俊眉:“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进宫来?”
被他这么一问,郁墨夜想起正事。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什么东西,送到自己眼前凑近看了看,然后朝他面前一伸:“还好,没破,给你!”
郁临渊垂目看去。
虽是夜里,可夜色本就有几许微光,又加上不远处还有风灯,所以,视线还能勉强辩物。
一手一个,亦是圆鼓鼓的东西。
起先他也以为是埙,他一惊。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是。
鸡蛋。
竟是鸡蛋。
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她方才大叫压着她的蛋了,原来是说的鸡蛋。
郁临渊汗颜。
见男人愣在那里没有动,郁墨夜“啧”了一声,直接将鸡蛋往他手里一塞,“快拿去,还是热的呢。”
郁临渊疑惑。
“你深更半夜进宫,就是为了送鸡蛋给朕?”
“嗯,”郁墨夜点头,“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看了一些岳国的书,在岳国,每逢过生辰的时候,人们都会煮鸡蛋吃,因为蛋生鸡,鸡生蛋,无穷尽也,所以人们觉得鸡蛋就象征着长寿,这种习俗就像是我们大齐生辰吃长寿命一样。而我……”
说到这里,郁墨夜微微低下了头。
顿了顿,才继续道:“而我在岳国呆了将近二十年,想必前十九年的生辰都是吃鸡蛋的吧?就算后面九年没有,前十年母妃在,母妃肯定会煮鸡蛋给我吃的吧?”
郁临渊眸色一痛,眉心轻拢了几分。
郁墨夜的声音带着几许苍哑,被夜风一吹,更显得悲凉。
她没有记忆,她只能这样猜测,她只能用疑问句。
“我看书上写,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