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顿住,讶然一怔。
这……
竟是张衡的定情赋。
抬眸看去,却见赵云面色无异,祁寒并未发觉他耳后的红晕,只呆呆望着册上的墨迹,心中疯狂转起一抹冰凉而仓惶的念头:“他,他竟有意中人了……”
这不是壮士慷慨之词,而是爱慕绝美女子的辞赋。
夫何妖女之淑丽,光华艳而秀容,断当时而呈美,冠朋匹而无双。其在近也,若神龙采鳞翼将举,其既远也,若披云缘汉见织女。立若碧山亭亭竖,动若翡翠奋其羽,众色燎照,视之无主,面若明月,辉似朝日,色若莲葩,肌如凝蜜……
祁寒涉猎甚广,这些句子还是熟知的。
赵云一咳,眸光敛在睫毛下头,阴影遮挡住他轻闪的目光,递过笔去。
祁寒没有接,脸上一白,忽地下意识地问出了口:“……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什么?”赵云一愣,本已加快的心跳登时平了。
攥紧的掌心,一层湿热薄汗,一霎全凉——只因祁寒低下头,接过狼毫,口中却又说道,“既有了喜欢的姑娘,就去同你哥说,早点娶过门来。”
赵云脑中嗡地一下,剑锋般的眉登时竖起。
他蹙眉瞪着祁寒,却见他波澜不惊地坐着,持笔临摹字迹,虽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只见到瘦削雪白的面颊,却仍能想见他此刻毫不动容的神情。
赵云抿唇不语,呼吸渐渐粗促,心中陡然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
眸中隐有火光,盯住身侧风轻云淡的人,握紧了双拳。
却不知,祁寒面上稳若泰山,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汹涌不静。他强行克制情绪,却无法稳定心神,掩饰得了表情,却掩不住手中轻颤的笔管。
赵云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在毫无端由的怒意过后,只余深深的失落。
这厢祁寒羽睫微颤,见他毫不辩解,更以为他是默认了,一颗心登时沉到谷底。
写毛笔字,须得静心定气,他心不静,手更抖索不已,写出来的字果然拙劣如同狗爬。
祁寒抬头,皱眉盯着竹简,脸色犹如苦瓜一般。
赵云见状无声一叹,将心底的不快和失落都放下,微微侧身,覆上了他的手,开始矫正他握笔的姿势:“你的掌心须放空,不要用力。小指莫要紧贴掌心……”
这姿势格外暧昧,倒像将人整个拢抱在了怀中,低沉好听的嗓音响在耳旁,连吐气都在颈边,带起一阵阵灼热痒意。
祁寒还在怔神,却未发觉赵云语声一顿,猛然间抓起了他的手腕。
他的本意是要避开祁寒掌缘和手背挫伤之处,谁知这一抓,却恰巧握在昨夜被吕布捏伤的腕上,刺痛之下,祁寒立马呼了声痛。
赵云面色一黑,将他两只手都握了起来。盯住上头淤青擦伤的地方,眸光渐渐冰冷下去,沉声问道:“……怎会受伤?”
这伤势不重,但十指连心,指掌受伤,怎么也会疼痛。从伤势上看,像是从绳索捆缚中强行脱出,导致的擦伤。
但当赵云捋开他宽大的袖口,乍然看到那雪白的手腕上,两道明显被手指箍出的青痕时,他胸口的怒火登时烧高。
祁寒侧头看了一眼手腕,正要回话,赵云却因他这扭头的动作,斜斜瞥见了他衣领下方脖颈处的累累淤痕。他的眸光瞬间滞住,一时间似连呼吸都停止了,双手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一把将祁寒的衣襟扯开!
他强抑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