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冷然垂眸,看向膝边斜躺的爱子。他肃着脸,摇头道:“子脩,莫再让我失望了。”
虽然攻打吕布夺取徐州乃是势在必行之事,但此一役,在曹操的计划里,却是提前了至少一年,全都是为了救回长子。
眼下曹昂却为了帮一个要杀他的刺客,屡屡挑动他的神经。
曹操不再看他,手一抬,还要下令,忽觉腰间轻轻一动,但闻“刷——”的一声啸鸣,他的青冈宝剑,竟已到了祁寒手中!
曹操转过头来,面露惊愕。祁寒不知何时,竟然已经从瘫软的状态,站了起来。
虽然还摇摇欲坠着,脸色也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曹操还没回过神他拔了自己的青冈剑要干什么,总不可能弑父吧?他见曹昂脸色白得难看,却还如此倔强,不由心中恼怒烦闷,狠狠朝旁瞪了徐晃一眼。徐晃被瞪得心惊肉跳,也不知主公是在责备自己那一下太轻,以至于让曹昂拼命站起;还是责怪自己打得太重,竟害得世子面无血色。
下一秒,所有人都像见鬼一样看着曹昂。见他缓缓将那柄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青冈剑,横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他的手还在颤抖,力道上没有轻重,又或许是故意的。那剑贴上皮肤的瞬间,鲜血涌了出来。
猩红粘稠的血液,沿着他纤细精致的血管,涔涔流淌而下。
“放,他,走。”
祁寒浑无畏惧的对上曹操鹰隼般射出寒光的眸子。
曹操亦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你可知,我曹操不止你一个儿子。”
祁寒点头:“知晓。”
手仍在抖,却仍横在脖上,眼睛同他的动作一样坚定。
曹操的脸色已经阴沉难看到了极点,沉默了一霎,道:“你可知,我曹家永无自戕之嗣?”
祁寒再度点头:“我,懂了。”眼中涌出浓浓的歉色。
曹操的意思是,他今日有了自戕胁迫之举,便再也不算曹家子嗣,将来死后连祖坟也入不得了。对古人来说,这已是莫大的羞辱和量刑。但对祁寒来说,却根本无法和赵云相比。
其实,他感受得到,曹操对他的好,夏侯等人对他的关爱……但遗憾的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曹昂。对于脱离曹家,剔出族嗣,他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悲伤。
曹操盯他眼睛良久,忽道:“你不是我的子脩。”
祁寒被他眼中的痛色震惊,竟猛然觉得心脏抽痛了一下,不由微微垂下了头。他正欲说话时,又听曹操道,“从前的子脩,是绝不会如此。子脩,你变了,变得我已不认识你了。自此,我便当你死在了淯河了。”
话落,他拂衣,转身便走。
随后,弓兵队撤退了,亲卫队也让了开去。祁寒掣肘曹操,只在数语之间,隔着层层人丛,只内围曹营心腹之人,看得一清二楚。外头的人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曹丞相竟然改变主意,不杀这刺客?
刘备眸光几动,朝赵义使个眼色,赵义便默默上前,摇醒了濒近昏迷的赵云,扶着他和甘楚,慢慢走下城头去了。
祁寒从人丛罅隙之中,最后看了一眼赵云的背影,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