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刨出的藕的大小和连株情况来看……鸾歌倏然惊醒,诧异道:
“难道,这九宫莲乃是苏月翎植育而出?!”
“不错。”
舒阳叹了一口气,望着鸾歌的神色有些许无奈。
细算起来,鸾歌在九莲阁内居住已有十年多,可是****出门进门抬头所见,皆是仇人手植花草,想来并不是什么愉快之事。
因此舒阳只得叹了口气。慢慢道出当年的往事:“师姐植花育草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只有当她所想要植育出的花草如愿而成,才会示于人前。而这九宫莲因为四季谷中的气候,才能育出。便是当初据师父所言。也是在水榭前试植多次之后,才种在了九莲阁内。因此就算晋地气候温和水汽足,可到底四季分明,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断然育不出九色渐变来——也就是说,如今天底下除非是进过九莲阁的人。不会有人知道九宫莲;能植出九宫莲,又在晋宫之中的,据我所知,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可是云婉确然说过此事,而且说是民间有传——若她所言非虚。”鸾歌不客气的指出问题所在。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舒阳转过身来,望着鸾歌,带着几分叹息道:“云婉只怕是师姐跟前服侍之人。”
“那么,你当如何处之?”鸾歌望着他道,突然生出几分连自己也觉不妥的酸意来。
“你觉得如何才是合适?”
舒阳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当是因为鸾歌与苏月翎的恩怨使然。才让她对此如是敏感决然。
“云婉脸上的伤痕,你可曾帮她看过?”
略一沉吟,鸾歌道出了一句并不相干的话来。
这话一出,鸾歌自己倒先笑了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将容貌看得那般重要的女子,对上有一手好医术的主子,如何不会求良药以医?
可是转瞬,她的笑意便骤然敛却:若是云婉找了舒阳查看,以他的医术。她如何还会是今日这般模样?
唯一的可能,只有……
“她不曾言,我自然不会去管。”
似是为了回应鸾歌的猜测,舒阳道出云婉不曾问诊的事实。
果然……
“她脸上的痕迹不是伤痕。而是毒素的累积,你可看出?”鸾歌望着舒阳,道出自己在第一次见到云婉时的发现。
“毒素?”
舒阳不由惊诧出声,这一年来,他从不曾知道云婉面上是因为中毒所致!那道疤痕瞧上去,明显是刀痕去痂后留下的暗疤!
而且。鸾歌又怎么会知道那到底是疤痕还是毒素?她分明不懂医术……
“因为地一道天雷,洗就金鸾之后,我可以看到凡常所并不能看到的东西。”对上舒阳的疑问,鸾歌坦诚道出自己的变化与发现,“她的面上,疤痕处聚集的经络已然泛黑。”
自是金鸾之身后,她的耳聪目明已然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只要她想看,想听,十数尺之内,没有她看不透听不清的事物。
当然,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但舒阳闻言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金鸾之身果非尔尔……”
然后他望向鸾歌道:“想说什么,便直接说吧,你我之间,无需这般绕弯子。”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解释,只要开口直言所欲何为,便可互通有无,无需计较那些因果由来,无需解释那些琐碎细节,省却不少麻烦。
但这样聪明的对话,却往往也最容易揣摩错对方的心思。
“或许,你是时候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略一沉吟,鸾歌道出了又一句舒阳不曾料想到的话来。
就在舒阳思索自己曾经许给鸾歌什么承诺的时候,似是怕舒阳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鸾歌进一步开口补充道:“我猜,晋国那位叫做华宸的皇子,只怕已然等不及了吧。”
这时,舒阳才明白她的意思。
“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不知敌我,便现于人前吧。她想看什么,想知道什么,就让她知道好了。”鸾歌道。
“好。”似是经过长久的思量,舒阳最终道出这么一句话来,点了点头,算是采纳了鸾歌的意见。
“下山之前,帮我多找几本固本之术的书吧。”
“你不与我一道下山?”舒阳奇道。
当初在楚国的时候,鸾歌可是声明了要忘晋国一探究竟。按着她的好奇心与说一不二的性子,怎么会放弃这样一个下山的好机会?!
“你与她们一道吧。”似是想到了什么,鸾歌牵着嘴巴笑了笑:“我要留在山上,趁着欢喜多学习一些东西。至于下山只是,我且等待过些日子,再说吧。”
见她说得诚恳,舒阳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既如此。我便先行回去了。”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鸾歌与舒阳作别。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舒阳随手撤去先时加在水榭外面的屏障,目送她离去。
鸾歌的步子如常,可是在踏出听香水榭,刚转了个弯后,便身子一歪,倚在了一旁的山石之上。
======
晋三皇子府中。
“苏懿!三日后摆宴醉仙楼,为舒先生接风洗尘!”
书房之内,看着眼前的绯色纸鹤化作荧光点点而后消失不见。华宸击案而起欢喜地高声吩咐道。
正在他忧心舒阳的讯息许久不至,又忧愁他何时才肯下山之时,纸鹤翩然顺意而来,如何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