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音越听越崩溃,头发已被扯得散乱不堪。死了要投胎,投胎前要受阎王审问?她还真不知道!
有姝定住女子,在她惊恐不安地瞪视下从袖袋里摸出一枚驱魂符,继续道,“如果这次让她走了,回去之后她慢慢吞噬掉原主魂魄便再也无力回天。这是一枚驱魂符,吃下后你们立即带她回家,用红线将她四肢栓在床柱上,睡上一天一夜即可。”
其家人自是千恩万谢,连忙把符箓塞进女子嘴里,待她晕倒才敢上前搀扶。这一幕让另一名女子及其家属看得心惊胆战,想要上前询问,却又不自觉往墙角里缩。能被鬼医大人拦住,可见她得的绝不是小病小痛,难道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
周妙音也想到这一茬,不禁朝女子五六月大的孕肚看去。
“你随我进去,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有姝率先踏入内室。
女子死死拢住自己硕大的肚皮,颤声道,“大人,我究竟得了什么病?”亦或者撞了什么邪?
“这一胎不能要。”有姝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所以很有些招人恨。
周妙音极为理解女子的心情,非要刨根问底,“为什么不能要?她过门七八年才有了这个孩子,若是被你打掉,她该怎么向夫家交代?宋掌柜,你那么厉害,即便胎儿存在缺陷,应当也有办法-医治吧?若是个女婴,我也能帮她。”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接受了宋掌柜是个活神仙的设定。虽然把医馆开在仁心堂隔壁是件很惊悚的事,但仔细想想也不乏安全感。
有姝懒得解释,从袖袋里摸出一面孽镜,悬在女子肚皮前,然后掐了一道法诀。
一阵白光闪过,孽镜穿透皮肉,直照腹腔,只见一个小小的胎儿蜷缩成一团,上半身是人,下-半-身竟是一条细长的蛇尾。周妙音看了许久才发觉异状,然后猛然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女子自是不必提,已经吓得哭起来,却不敢让外面的家人知道,只得用帕子死死捂住嘴。
“你晾晒贴身衣物的时候有蛇妖爬过并留下精元,这才导致你怀了蛇胎。这孩子乃半妖,天性凶残,破体而出那日必会反噬其母,甚至屠戮方圆百米之人。你果真想要,我也不勉强。”有姝收回孽镜。
“不,不能要!请大人帮奴家除掉它吧!”女子连忙跪下哀求。
周妙音已无话可说,恍惚许久又开始拉扯头发,口中喃喃自语,“这都是什么鬼啊!镜子能当彩超用,人和蛇也能杂交!我-操,我了个大操!”她“周神医”的稳重形象已经彻底崩塌,恨不能以头抢地。若她的导师在这里,恐怕会把女子活生生解剖了。
有姝表情略显古怪的瞥她一眼,这才铺开符纸描绘。女子喝掉符水后上了一趟茅厕,这便无事了。她捂着平坦的腹部走出内室,看见惊骇难言的家人,双目不禁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若是让旁人知道她怀了蛇胎,绝对会被拉到村头烧死!但她不敢撒谎,更不敢说实话,只能无助而又凄然地等待鬼医宣判。
有姝却仿若无事,一面擦干刚洗净的双手,一面淡然道,“你家近月来是否灾祸不断?”
妖胎降临,怎能不倒血霉?女子的婆婆立刻忘了莫名消失的孙子,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对了。你儿媳妇怀的是厄胎。厄胎乃家中晦气集于某家庭成员腹中而成,只需除掉它,日后便能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这是好事,回去记得庆祝一下。”
此话一出,万念俱灰的女子立刻挺直腰背,而其余人则额手称庆,欢喜不已。他们留下许多土仪,这才千恩万谢地告辞,女子跪在门口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直把额头磕得鲜血淋漓方含泪离开。鬼医大人的再生之恩她记住了,日后定当肝脑涂地。
周妙音看着她渐去渐远,渐挺渐直的腰杆,喟叹道,“宋掌柜,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其实挺可爱的。”
“厄胎是真有其事,没准儿以后你会遇上。”有姝甩袖关门。
头发散乱的周妙音差点被撞歪鼻子,想起宋掌柜的诅咒,不免抖了抖。她希望日后再也不要遇见此类病人,否则早晚要吓出心脏-病来。然而三天之后,更大的麻烦却来了,只见一名身穿短裙、头戴银冠,脚上挂满银铃的美艳女子来到周氏医馆,说要与鬼医一较高下。
“你要与他一较高下,只管去仁心堂便是,堵在我门口算怎么回事儿?”从女子的穿着打扮来看,周妙音断定她是苗人,而且身份不低,盖因她周围还站着二十几个彪形大汉,像是护卫一类的角色,手里抬着一名断了右腿的男子和一只被打死的老虎。
“我们无法靠近仁心堂,这才来找你传讯。”女子用不太熟练的汉话说道。
“你连他的幻术都破解不了,还想与他一较高下?”周妙音嗤笑。
女子柳眉倒竖,表情凶煞,却又立刻收敛气息,耐心道,“我们与他切磋的是医术,并非玄术。周大夫,有劳了。”
周妙音隐隐知道宋掌柜与自己对赌并非为了扬名立万,而是另有目的,眼见来了一群怪人,心下若有所悟,摆手道,“你们等着,我去喊他。”
这些人刚触动法阵,有姝就已经感知到了,从气机来看,其中有人懂得巫术,与他等待的大妖略有出入,但也不排除是对方派来的卒子,主动迎出去未免掉价,于是他继续坐回餐桌吃早饭,还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