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这架势,七皇子和八皇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道难怪九皇弟心情如此愉悦,原来是情窦初开了。谁家的儿郎这样大魅力,回去后须得打听清楚。
有姝任由主子揉-捏,吃完包子又吃糖葫芦,还不忘喂主子两粒,末了才擦手擦嘴,打开书箱。
少年“笃笃笃”摆放文房四宝的声音惹得旁人频频去看,却见他除了笔墨纸砚,竟还带了一个小陶盆儿,里面注了清水,铺了鹅卵石,种了水草,鹅卵石和水草间趴着一个黑团子,定睛一看却是一只乌龟。
薛望京率先破功,噗的一声喷笑起来,然后又在先生的瞪视下急忙捂嘴,含糊道,“有姝,你怎么将它也带来了?咱们这儿还上着课呢!”
有姝很乖巧听话,但那仅限于主子和爹娘跟前,旁人他不会管,更不在乎所谓的规矩。他正儿八经反驳道,“玄武不会发出声响,吵不着旁人。”
薛望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这小子也太有趣了,竟把一只乌龟当宠物,还取名叫玄武,那可是上古神兽啊。这时候的人,对宠物的概念远不及后世那样广泛,自然很难理解有姝的举动。
九皇子虽也觉得好笑,却并不阻止,反把有姝弄乱的桌面摆放整齐,然后指了指堂上,示意大家认真听课。他要好好享受与有姝静静而坐,皮肤相触的这几个时辰。
有姝颔首细听,然后取出先生正在讲解的一本书摊开在桌面,又拿起一支狼毫写笔记。薛望京原以为少年不学无术,在上书房纯粹是个摆设,此时却惊讶的发现他竟很有才华,字迹也工整漂亮,先生说到哪儿他就记到哪儿,不但没有疏漏,且还点出几个错处。
这恐怕已经不能用“很有才华”四个字来形容了。他与传说中那位才华绝世的“有姝”,不会也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吧?薛望京越想越觉可能,眼睛不免有些发直。
九皇子也正盯着满纸的簪花小楷,表情略带不满。他摊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了几个字,言道,“日后改练草书如何?”有姝的字迹与宗圣帝太像了,叫他心里头老大不舒服。即便他已承认宗圣帝是自己的前世,却依然不希望有姝被打下别人的烙印。
有姝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也不询问原因。他凑到主子跟前,仔细看了看他的字迹,然后重新铺了一张宣纸,用草书记笔记。他是超脑异能者,只一眼就能把旁人的字迹复刻在脑海,然后像执行程序那般书写出一模一样的字迹。
九皇子原还打算慢慢教他,没准儿能从后面搂住,握着小手,不着痕迹地占些便宜,目下所有幻想破灭,不免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并不为有姝的天赋异禀而感到惊奇,若他果真是那人的转世,自然才华横溢。要知道,那人曾经作过的几篇骈赋至如今亦未能有人超越,他与霸皇都是令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薛望京却被惊到。不过看一眼,就能把殿下的字迹模仿到十成十,天下间恐怕再没有这样的人物。有姝才与殿下认识几天,绝无可能得到他的字迹并私底下练习,也就是说,殿下刚发话让他改字体,他就已经掌握了字迹的精髓。
这是何等恐怖的学习能力?难怪他与殿下投缘,原来都是两个鬼才!薛望京悄悄吐出一口气,终于彻底拜服了。
有姝也察觉到自己所作所为有些不妥,却并非为惹来旁人惊疑,而是源于主子失望的表情。上一世他越优秀,主子就越欢喜,这一世,当他展露自己的长处时,主子却没有夸赞一句。他是不是希望自己能笨一点儿?
有姝如此猜测,然后一眼又一眼地偷-窥主子,心情略有些忐忑。他很不耻“懂装不懂”的行为,在他看来,那纯粹是在侮辱自己智商,但若主子喜欢,或许可以稍作妥协。他早已经说过,这辈子定要好好补偿主子,让他平安喜乐。
这样想着,有姝微微点头,决定藏点拙。
虽然九皇子来了上书房,却一直很安静,除了凝望少年就是凝望少年,并未无缘无故大发雷霆,叫先生委实松了口气。眼见时辰差不多,他立刻摆手遣散学生,自个儿拿着书快步离去,就怕临到头不小心惹了那尊煞神。
上午学文下午习武,中间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九皇子将少年带到东宫盛情款待,吃饱后双双躺倒在软榻上逗乌龟。仲康帝来时,九皇子正将一块玉米饼揉碎了扔进小陶盆儿,复又掰了一块递到少年唇边。因不小心把指尖塞了进去,沾了些许唾液,他便傻笑着放进自己嘴里嘬,像是吃了什么龙肝凤髓,表情十分陶醉。
少年竟也没觉得奇怪,仰着小-脸,眨着眼睛,腮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彰显出满心欢喜。
两人一会儿头挨着头,一会儿鼻尖碰着鼻尖,一会儿又互相咬耳朵,不知在说些什么。少年性格似乎有些腼腆,并不会高声谈笑,儿子却一反常态,频频发出爽朗笑声,那飞扬的眉眼,柔和俊美的五官,温润安详的神态,不知不觉令仲康帝看红了眼。
因在窗边站得久了,太监总管轻声询问,“陛下,要不要通禀?”
“不了,让他俩好好在一处吧。”仲康帝摆手,又站了一会儿才悄然离去。六百年的时光,终究还是等到了,是怎样的虔诚祈求才能造就这样奇妙的缘分?
九皇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