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阿姨我请来了!”
萧潇苒走得飞快,笑眯眯的向她父亲报告起来。
靳恒远放下书,抬起了头,冲着孩子微微一笑,金色的晚霞,把他的微笑,点缀的无比柔软俊美。
他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乖,去玩吧!等一会儿,我们去吃晚餐……偿”
朴襄觉得自己那平静的心湖啊,因为他这一笑,这一揉,就好像,被微风吹动了的湖面,不由自主就荡起了层层涟漪。
是的,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这人,总能轻易的令她心神荡漾……
“嗯!”
萧潇苒看了一眼朴襄,欢快的走开了。
靳恒远这才把目光落到了那个穿得古里古怪的女孩子身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那个大大的连衣帽下和口罩之间闪动着,黑葡萄似的。
他站了起来,正想说话,一张十块钱的纸钞递了过来:“这钱,还您。”
她还记得他。
昨天他帮她付了早餐钱。
平常时候,他不是那样爱多管闲事的。
昨天,看着她检查自己口袋时,一身的局促,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流露着好不尴尬之色。
他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好心,递了十块钱上去。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好心?
他回家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大约是因为那双眼睛,长得和苏锦有点像。
当小苏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时候,他纵有再大的怒气也会消融……
当小苏在大火里,留下最后一记眷恋的凝睇时,他的心,怀有的是大痛……
很多个晚上,他会惊醒。
因为梦里会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那里哀哀的叫着:
“恒远,我疼,我疼……”
可他就是看不到她的模样。
梦醒后,他把床头灯打亮,会坐在那里想象,那样的大火,要将她烧成怎样?
成灰了?
炸碎了?
怎么梦里就是只有声音,没有人形呢?
每一次想到,她被炸没了,她成灰了,她就那样子成为了海洋生物的食物,消失了,他就只能去拿酒来吃。只有吃得差不多了,有点醉了,他才能睡过去。抱着苏锦的枕头睡去,并让自己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虽然,他知道,那是一种自欺欺人。
“我说过,小钱,你不需要记挂在心上的。”
靳恒远没有接。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的呢……我和你,素未平生,昨天得先生相助,不至于令我饿了肚子,今天有缘,又遇上了,这钱,我是无论如何都得还您的……”
她走上前,把他的手拉了过去,将钱拍到了他手上。
这举动,非常唐突。
朴襄也是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有了这样一种自觉,忙退开,眼里浮现了不自然之色。
靳恒远的眉微微皱了一下。
这两年以来,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亲近他。
当她套着手套的手抓住他暖暖的手掌时,指间有几丝凉意侵略过来,而迎面,则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药腥味。
看样子,这女孩子身体不是特别好。
“对了,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朴襄在那里轻轻问,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哦,有件事想问你。”
靳恒远从桌子上取了那张刚刚她给萧潇苒画的素描:
“你是学画画的?”
“嗯!画的不好,见笑了。”
朴襄见他看得很认真。
她倒是不怕他看出什么来。因为臂力的原故,以及手的灵活度的原故,她现在的画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画的挺好。卖20一张,亏了。这样的素描,两百块钱一张,在我看来讨价还是讨少了的。恕我冒昧问一下,你是大学生,还是已经参加工作了的……”
靳恒远很少夸赞人。
不过,这姑娘真心画的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臂似乎有问题,在画各种线条的时候,有轻微颤抖的痕迹表现出来。
不过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不足,而将那些因为颤抖而画歪的地方,巧妙的以另一种美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所以,一般人看不出这作品里的小瑕疵,但是,他是内行,他看出来了。
“我啊……我身体不好,没在工作,一直在养病。以前学过,生病后就荒弃了,这半年才又拿起了画笔,闲来没事,就随便画画打发时间用的……”
朴襄回答。
这些话,一句也不假,全是真的。
“嗯,看出来了,两次见面,你两次都把自己裹得就像阿拉伯女人似的,手又这么冰凉……”
靳恒远点了下头
朴襄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了,快要冷场。
“你是不是很缺钱用?”
靳恒远找了一个话题。
这人啊,不是个易处的人。
他不爱和人交流时,一句话就能把你堵得接不上话。
他愿意和人亲近着,就能找出聊之不完的话题。
她感觉,现在的他就故意在引她说话。且眼光还是那么的毒辣。
朴襄在心头暗叹,嘴上却接上了,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要不然,你不会把这画儿开价开得这么便宜?”
“薄利多销!”
朴襄的眼睛里闪起了笑意:
“好吧,我承认,我缺钱用。过段日子我得动手术……我求着他们放我出来玩一趟,等我玩够了,我再回去做手术。现在一半日子过去了,我还有一半日子可以在上海玩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