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旭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不忍看她着急担忧。
“他们去找弄月的一个朋友,这个人或许你也认识,他是夏泠弦,半月前在南疆忽然失踪了,弄月不放心便亲自前往寻找。”
楚映月脸色瞬间煞白,她问道:“那在这之前弄月与逸郡王他们二人可有人中过毒?”
想了想,她又说道:“大师兄不会对弄月下手,那只有可能是逸郡王,对,他们要对付的是逸郡王,你快告诉我,逸郡王是不是中毒了?”
慕景旭面露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与青玄交战之时,他中了毒,弄月将他治好的。”
原本苍白的脸,听完他的话后已没有了血色,她颤声道:“是弄月救了他,他中的毒是不是……是不是花下眠?”
花下眠三个字几乎是从齿间咬着出来。
慕景旭也察觉到此事不同寻常,点头后不再言语,而是望着她,
楚映月身子一软,往后倒了去,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枕上。
“他果然还是参与进来了,我以为……”
“呵呵,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几近低喃的自嘲让慕景旭心中一紧,但还是放缓了语速,平静的问道:“花下眠不是被弄月解了吗?为何你……”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眼前的女子秀丽的面上已是泪珠不断,无声哭泣。
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所措的望着她,想要伸手去替她擦拭又觉得不妥,随后从怀中翻出一条锦帕,倾身轻柔的替她擦拭。
“你别着急,有弄月在,吟风身上的毒已无大碍,即使是祁阳郡王也参与其中,吟风也自有法子解决,弄月虽然有仇必报,但看在同门之谊的情分上,她不会对你的两位师兄下死手的。”
楚映月闻言,心知他误会了,但也不想解释这么多。
拉下他替她擦泪的手,她道:“从前弄月告诉过我,世间稀奇白怪的毒有千百种,最为难她的就只有花下眠,并非是解不了,而是解毒的代价不是人人都能心甘情愿的,而这件事也只有我与二师兄知晓,没想到逸郡王真的中了这毒。”
“什么代价?”慕景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问。
楚映月不忍看他,偏过了头。
“后来弄月告诉过我,若要解花下眠的毒,必须是有人心甘情愿的替中毒之人换血,而换血之后,中毒之人能迅速恢复,可另一人会渐渐衰弱,每日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苦楚,直到三月后血尽而亡。”
才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她用手擦了擦,继续哽咽道:“解毒之法,弄月只告诉了我一人,难怪大师兄会毫无顾忌的用在逸郡王身上,他是断定弄月解不了,便不加阻拦让她来了战场。”
“呵呵,若是大师兄知道这解毒之法是一命换一命,弄月用自己的命换了逸郡王的命,他这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楚映月嘲弄的语气中透着失望与哀怨,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却又透着无力。
慕景旭反而镇静了,轻叹后,将她扶起,仔细而温柔的给她擦了泪痕,安慰道:“你身子还未痊愈,这一路少不得颠簸,若是你心中再郁结不散,岂不是让身子更糟,眼下我们不清楚他们的状况到底如何,或许没我们想的这么糟,他们夫妻二人皆不是一般人,不会有事的。”
知他是在安慰她,他心中的担忧不比她少。
楚映月破涕为笑,眼中的郁郁之色散去不少,哑声道:“六公子怕是头一回安慰人吧,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情真意切。”
慕景旭有种被看破的窘迫,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脑勺,傻笑道:“安慰女子倒是头一回,没什么经验。”
被他的傻样逗乐了,楚映月望着他,心下感慨,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何有的人能放下那些不必要的负累,而有些人却一直往那不归路走去。
眼前之人属于前者,身为皇子,却还能保持着这份纯真,虽然她当初回京不过几个月,但弄月收集的那些消息,她也知道一些,他在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忽然遭人毒手,在轮椅上坐了三载,对于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来说,打击可想而知。
“无端遭受那些苦楚,你可曾怨过?”她问。
她忽然的发问让慕景旭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薄唇轻扬,他点头道:“一开始怨过的,我与吟风不争不抢,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到最后却还是躲不过明争暗斗,气闷之时也会想,早知落到今日这一步,何不放手一搏,或许还能有出路,可也只是当时那会儿,过了也就过了。”
楚映月笑道:“难怪弄月与你这般投缘,她自小戒心就重,甚少有人能入她的眼,除了亲人外,泠弦是第一个走近她的人,或许是幼时坎坷经历类似,她待泠弦与别人不同。”
接过慕景旭递过的水杯,报以一笑后,她才继续说下去。
“在流云山上多年,她也只对我与二师兄信任,大师兄用了多种方法依然被她排在心门之外,现在想来,不得不说弄月看人的眼光是最准的,只是没想到二师兄也……”
轻饮一口,暖意融融直达心底,犹如眼前这男子给她的感觉,俊朗的外表下是一颗肆意洒脱的心。
见他依然静待她继续,她又接着道:“三年前我师父将微雨剑授予我二师兄时曾说过大师兄心性不纯,微雨剑不能交到他手中,不曾想仅仅三年就成了这样的局面,师父他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