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史氏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了把扇子挡着半边的脸,悄声在皎月身边嘀咕道:“这个是乾大嫂子的堂妹。”
乾大嫂子的堂妹?姐妹?
皎月拧起了眉毛,乾大奶奶小安氏是五老太太的娘家远房侄女,她姐妹还罢了,堂解妹又远了一层,这到底是隔了多远的亲戚,居然还套得这么热乎?
“多亏你提醒。不然我还真不知道。”
史氏笑一笑,道:“我也是刚问了身边的丫头才知道这号人的。”
原来她刚才不是没看见,而是眼角见了却没印象,赶紧跟人问来着。
皎月自叹不如,身边也没这么机灵的人,好在她也不怎么在意这些。
“她跟乾大嫂子关系很好?”
史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湖面的荷花,嘴里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她们都是安家的人,不是跟着五老太太来的就是跟着乾大嫂子,总归是一脉上的。”
皎月心话,她跟姓安的又没啥亲戚,凭啥连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惦记着她的钱?
皎月倒不是个小气的。
这些日子不说她这里,就是卫封那里也借出去几千两了,身边的朋友需要支援,不管是救急还是救穷,除非是好吃懒做惯来伸手的,她们都没怎么推辞过。
毕竟钱财这个东西是死物,她们又恰好拿得出来。她们不指望人家能还上,但只要能记得这份情就好。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谁知道十几年、几十年后又是怎样呢?
皎月觉得自己想得算长远了,结果卫封比她还能想。他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在孤儿和家生子中物色三到五岁的小儿,打算培养一批身手好的苗子,将来给自己的儿女用。(天知道他们儿子女儿在哪等着投胎呢。)
原先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习武是个无底洞,非常耗费钱财。
“穷读书,富习武”,要想学得一身好功夫,没有好营养、好药材条理身子骨是出不来的身手的,而且,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些人学习期间是不可能去干活的,正真是养一群吸血鬼一般。
即便如此,一百个人里能出十几个好的就不错了,大多数也是只能算是习武之人罢了。
他们刚成亲底子还太薄,卫封便是想到了也默默压了下去,暗自筹谋着。
此时皎月听了卫封的打算,二话没说就拿了五万两出来给他做启动资金,甚至有合适的苗子自己也会留意,至于药材什么的也不在话下,虽然所谓的儿女还不知在哪儿,这对爱操心的爹娘却已经暗地里忙活开了。
自打成了亲,皎月发现卫封虽然霸道了点,但喜欢为家里操心这点她还是很喜欢的。
他虽然大多是时候在大营训练,但回家后总会挤出时间张罗些安园里的或者二房的事,甚至走路看到井栏不够高,也会吩咐人改造,免得小孩子不慎跌进去什么的。
最好笑的是,昨天他看到院子里的花廊花叶茂盛,却皱了眉头问木蕊:“夫人坐这底下会不会有虫子掉下来?”
想起皎月从前的院子里有秋千架子,便张罗着让人弄两架子,免得她想玩儿还得特地去花园子里;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又让木蕊在院子角移栽几株樱桃和石榴什么的。
又不知从哪儿听说葡萄树容易招蛇,便不许在安园种这个,凡是种了的也要移到别处去。所以这两天可把木蕊和竹叶给忙坏了。
不过皎月觉得他这样挺好,一个男人若是对自己媳妇和自己家都不上心,凭他怎么光辉厉害也做不得丈夫。
皎月偶尔也嘀咕“封哥哥变了,小时候他可不这样。”
落英几个听见便笑道:“瞧姑娘说的,成了亲的人哪还能跟没成亲的时候一样?不管几岁,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要正经当家立业过日子的。姑爷是个有担当的,姑娘就知足吧。”
“就是,我看姑娘和姑爷这样就很好。”
连冷嬷嬷也跟着道:“奴婢多句嘴,少年人没成亲的时候怎么样清高都行,可成了亲,任你是天上的神仙也得落下凡尘,沾上烟火气。不然,少爷端着少爷的架子,小姐拿着小姐的把儿,这两口子的日子可没法过。”
皎月就是那么一说,倒是被下人们狠劝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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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正神思飘忽的功夫,荷花池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和喧哗声。
“真是不省心啊!”她就知道再怎么防范也不会消停了。
她赶紧回神儿快步赶过去。
此时荷花池畔的几株垂柳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皎月一眼就看见她安排的管事婆子在人群里张罗着,当即出声询问。
那婆子赶紧过来回话:“回少夫人,刚才这两位姑娘够着去摘花,不小心滑进水里去了。”
皎月扫了一眼,这里荷花池的浅水区,除了荷花还有不少菖蒲,开着一串串红的,粉的,橙的,白的各种颜色的花,像蝴蝶似的非常好看。不少人都喜欢来这里就近看花,也会剪几支回去插瓶。
这里她是特地关照过的,船娘也试过水,顶多漫到膝盖上,就是滑下去也不打紧。果然,越过人群见到两个湿漉漉的姑娘好生站着,并没有什么昏迷不醒的。
一个身穿粉色裙子的姑娘正被几个丫头围着收拾,另一个眼含愤怒地站着,手里还抓着几根水草,身上的石榴红裙子已经被水污了好大一片。
“胡明玉,你这个坏女人,我这条裙子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