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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的屁股有些青紫了,她见到躲不开就护住了弟弟,自己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尽管肿了一块有些疼,可她厌恶了李婆婆,又不肯让她爹上药,别扭着。皎澈则面对这一碗苦药汁儿,死活不肯喝。
皎琮的心被两个小祖宗折腾得一会儿化了,一会儿气结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垂下头,扯起袖子抹眼睛。
皎澈敏感极了,不然也不会郁结于肝了,他见爹爹不出声音了,直抹眼睛,便歪着头,从下往上偷看。
呀,爹爹好像哭了呢!这可是大事!
皎澈连忙顾不上耍赖,跑过来抱住爹爹的胳膊往下扯,嘴里还道:“爹爹哪儿疼?澈儿给爹爹吹吹,爹爹不哭啊!”这孩子真的很知道疼人的。
皎琮心里又酸楚又温暖,却扭着脸儿不给他看,嘴里道:“爹爹没哭。”
“爹爹就是哭了,贝贝都看到了。姐姐,谁欺负爹爹?我们去给爹爹报仇去!”说着,他看向趴在炕上的姐姐。
皎月早发现动静了,未及多想,赶紧问道:“爹爹不开心吗?爹爹有什么烦心事?”她想说爹爹是不是也想娘亲了,可她不敢,怕说了惹哭弟弟。
皎琮这才把袖子拿下来,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什么的,爹爹只是觉得没照顾好你们,心里惭愧!”
“唉!爹爹真没用!”他长叹一声,“你们俩都在生病,这病不好,咱们就不能去山里啦,万一在山里病情加重,可没县城里好找大夫,算了,咱们还是太太平平在家吧。”
此杀手锏一出,姐弟两个都乖了,该上药的上药,该喝药的喝药。皎琮总算是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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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姐弟自然不能被白撞。
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李婆子,楚国平民百姓,不到官府大堂轻易不跪人,但李把头还是押着李婆子跪在皎琮跟前认错,自己也十分内疚,没管教好媳妇,自愿认罚。
李把头干活向来不错,就是这婆子不着调些,皎琮眼下还用的上他们,便罚了李把头半年工钱,又断了他三个月的酒水;
李婆子直咽苦水,她宁愿罚自己的工钱也不乐意罚她男人,更何况李把头对酒必她亲,虽不酗酒闹事,但每天不喝两盅日子简直不能过了。
她可怎么熬着三个月哟!人人都觉得皎琮对李婆子太宽大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处罚比打板子还厉害呢。
果然,有钱有势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此外,冲撞了皎月姐弟俩的人也登门道歉,皎琮不收钱物,只要他去族里干半月活儿,当然是不给钱的!
皎家族里有不少杂活儿,比如给族里修路,搭桥,修屋顶,掏水渠等等,平日里也雇人,不过有些人也是这般罚过来的,皎家不需要钱,所以,这些人得以工抵钱。
了解了这件事,皎琮还要面对孩子的心理问题。小小年纪肝气郁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跟没了娘有关系。
这是逼着人面对现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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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琮咽了口吐沫,“你们娘、已经不在了。咱们一家人都很伤心,爹爹知道。宝宝和贝贝也都很想念娘,是不是?”皎琮怀里抱着小儿子,一手揽着女儿,缓缓开了口。
两个孩子都垂着小脑袋,看着脚尖儿,不出声。
皎琮又道:“以前,家里的事都有你们娘亲张罗着,月儿也能帮忙,如今爹爹刚开始学着当娘,很多事都办得不好,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想哭就跟爹爹哭,爹爹不会嫌弃的。你们的眼泪,比露水还珍贵,爹爹要收集起来,看看能不能装一缸呢!”
皎澈从他爹怀里伸出小脑袋,犹豫着道:“爹爹,你会给我们找个后娘吗?”
皎琮一愣,问道:“怎么问这个?谁跟你说的?”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去?
皎澈又垂下小脑袋,半晌才低声道:“小豆子说,后娘可坏了,不给饭吃,不给衣裳穿,要拼命干活儿,还要天天挨打挨骂。
我跟他去看过了,柱子哥就给后娘饿肚子,打得直流血也得干活,不干还打!”说着,他的小身子打了个寒颤。
皎月顾不得屁股疼,一下子坐正了身子,呲牙咧嘴问道:“这是啥时候的事?姐怎么不知道?罗大叔呢?他不管管吗?”
其实这个事街上早都传开了,皎琮也听说了一些。
说起来,柱子他爹罗涛还是他们几个的朋友,在衙门里作个书吏。倒是徐捕头私下跟他提过,要不要一起去找罗涛说一说这事,乡里乡亲的,真是见不得这些糟心事。只是他家近来事多,倒是没顾上。
“柱子哥说,后娘都是赶在罗叔叔不在家的时候打他。他告过几回状,可罗叔叔不给他作主,还就说他使坏。后娘一哭,罗叔叔还打他一顿,然后更没饭吃了。”皎澈倒是口齿伶俐,整件事说的头头是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和豆子哥哥给他送包子吃,小豆子说,不然他就饿死了。”
说着,他又抬起头,满眼忧虑地看着他爹道:“爹爹,你要找后娘么?后娘会打我,还会偷偷卖了姐姐。哇,我不要后娘。。。”小家伙终于敞开了嚎起来。
皎月屁股还疼着,听了弟弟的话也不是不害怕,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扑到爹爹的肩头:“人家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