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好早上来办公室刚放下手里的保温桶就看见了被肖士放在了她办公桌上的检查结果,她刚拿着扫描给中心系统,边翻着查看最近可以排出来的手术时间,肖士就哭丧着脸敲了她的门。
“宋医生,三号又不让我给他打针了。”
她自然不会说昨天一不小心就把八卦说多了惹到了人,反正那位也不是第一次不合作了。
静好拿了桌上的保温桶,示意她推着药一起跟过来。
推门进去时看见许向阳也在,一贯嬉皮笑脸的脸上还挂着一半的哀愁,看见她时眼睛诡异地亮了亮。
静好避开他的视线,把保温桶放到桌上,拿了昨天的碗,本来轻薄漂亮的碗被摔出了一道裂纹,碗沿上还缺了一个小口。
站在她身后的肖士眼尖地看见碗上的缺口,正要说话,眼风瞥见床上的人又明智地把话吞了回去。
这可是宋医生放在办公室拿来装饰用的小碗,怎么现在被人摔成了这样?
静好随手就把碗放回了桌上,敲了下新拿来的保温桶,看向坐在一边的许向阳,“先让他喝碗粥,我过半小时再过来打针。”
许向阳抬头和床上的人对视了个正着,浑身都颤了两下,“别啊,”他哭丧着脸看向静好,“宋医生,你看我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人?而且我下午就要去外面出差了,这一走,都不知道还有谁能照顾他。”
肖士嘴快正要说可以找个护工,说着话的人已经立刻接了下去。
“宋医生你当年好歹也和阿博认识,知道他这个人,就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他要是真不想吃东西,就是五个护工在这,他也能一口不动,昨天喝了几口粥,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现在偏偏公司有事离不得人,我要是再一走,他可就真要自生自灭了。”
“我就说,能不能麻烦你一下,阿博他好歹也是你的病人,健康状况,多少还是要麻烦你负责一下……”
原先的资料里,蔺博就是在治疗之后仍旧没健康饮食,才导致了身体状况的极度恶化。
何况她现在要给他找时间做手术,最好就先把他的身体调养到最佳的状态。
静好看了眼许向阳脸上的恳求的神情,扭头叫还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人,“起来,先把粥喝了。”
蔺博睁眼看她,又看了眼床头,“太远了,够不到。”
静好看了她一眼,过去拧开了保温桶,熟悉又诱人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病房里,她边盛粥边和吩咐有些傻眼的肖士,“今天二号要出院,你先把今天的针给他打上。”
肖士喔了两声,完全是灵魂离体一样朝外走,最后关门时还忍不住看了两眼,宋医生对人好是没错,可什么时候好到连吃的都亲手递过去了?
而且,刚才旁边的那个人说什么,他们之前是认识的?而且还很了解?
她一路琢磨着,回护士站就迫不及待地把最新的消息传播了出去。
静好盛了粥就打算先去别的病房看一下,结果某人很有眼色地在她抬脚要走的时候就放了碗,立场表现得很清楚。
她看了下孤零零被遗弃在桌子上的粥碗,无奈地解释,“我先去其他病房看一下,十分钟回来。”
以宋静好的性格,这句话已经是承诺了。
蔺博端起刚刚随手放到一边的粥,舀了一口塞进嘴里,神情很是淡定,“唔,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送了。”
一副深明大义地抱着病弱的身体支持妻子继续工作的模样。
静好懒得再和他扯,开了门就走了出去,确定其他几个病房没什么问题之后,先拐到办公室拿了之前被她随手放在桌上的化验单。
结果等她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床上的人就对她摆了张极其不爽的黑脸,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出去十一分四十八秒,超时了。”
她走过去先看了放在桌上的碗,确定里面的粥都被吃完了才掏了衣兜里的化验单,根据中心系统传送过来的方案,再细细地核对了一遍数据。
蔺博的控诉没有得到回应,正恼怒地睁眼瞪过去,却一眼就看见了她站在自己床边拿着张白纸看得入神的样子,采光很好的病房拉开了窗帘就有热情的阳光跳跃进来,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的灿烂,也在眼前之人的脸上投射下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一恍惚就像是看见了当年站在主席台上,握着演讲稿面无表情地读着稿子的忻娘,美好得似乎多年光阴不过是他眨了一个眼,从未曾经过分离。
初见的怦然心动,追求的死皮赖脸,分别后的茫然无措,和这些年的浑浑噩噩。
不好的地方竟都被折叠,只留下了美好。
蔺博突然低笑了一声,对着疑惑看过来的人毫不吝啬地奉送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我还记着之前追着你,你一直不理我,我一气之下就把你要上台讲的稿子换了,想看见你手足无措再像个英雄一样给你送上来,结果你脸色都不变一下,直接就把稿子背出来了。”
他说的是之前高中时的往事。
静好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很快就想起了这件事,其实当时少女哪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镇定,打开稿子看见上面只有硕大的“我喜欢你”时,她的心紧张得差点跳出来,偏偏旁边的老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要过来帮她,吓得她直接把稿子捏在了手心,脑子一片空白地凭着直觉把早就熟透了的稿子背出来。
下来时后背都是湿的,可罪魁祸首的那个少年还巴巴地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