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夏亦真看起来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看见他守在门口时的那一瞬,谢承宸还是免不了有那么一点心虚,或许一般的帝王出宫,不告诉禁军首领并没有什么,但谢承宸与夏亦真不同,谢承宸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是在有意避开夏亦真。

有时候谢承宸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他一直呆在宫里,夏亦真也一直呆在京郊的兵营里训练,这两人之间能够碰面的机会就很少了,少到谢承宸完全不用花心思去避开夏亦真。

但谢承宸却偏偏要出宫那么一两趟,还特意选择了能够避开夏亦真的时间,就是不想与他见面。可事实上,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谢承宸出宫不可能不带护卫,而在练兵方面确实非常有天分的夏亦真,也不可能不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

无非是早或者晚的问题罢了。也无非是来与不来的选择罢了。

但这些选择,给出的答案却是完全不同的。

谢承宸看了看一脸凝肃的夏亦真,勉强笑了一声:“亦真怎么也来了?”他还不如谢承远表现得亲热。

谢承远这么个小娃娃,哪里知道大人间的暗潮汹涌,他喜滋滋的跑到了夏亦真身边,笑着仰头看他:“夏哥哥你看看我,我长高了没有?”

深深的看了一眼就此闭口不言的谢承宸,夏亦真也只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客气话:“陛下的安全,是臣的责任,自然不敢稍有懈怠。”两人气氛尴尬,要不是谢承远从中转圜,只怕当时就无一句话可说了。

等乘坐到马车里,车帘放下来,把那人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谢承宸却又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掀开来车窗上帘子的一角,看了一眼夏亦真的侧脸——这个人平时面对着他时候,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像是这般一脸冷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谢承宸几乎没有见到过。

虽然还是一样的清俊优雅,叫人一看之下,简直挪不开眼就是了。

谢承宸敏锐的注意到了街边几个少女互相推搡着,捏着手帕欲语还羞的模样,那眼神就像一束束柔韧的丝麻,在无形之中交织成网,绵绵密密的几乎要把这英俊的青年给兜头罩住,叫他逃不出这温柔水波。

奈何这蒲苇韧如丝,这磐石就是块没有动静的死物,被这温柔网盯住,他也一点感觉都没有,坚实的石材打磨出来的锋利刀刃,可不管前头是什么障碍,来来去去就是冰冷的一刀,斩断一切纠葛,不给人任何机会,也不沾染任何情思。

谢承宸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刷”的一声将车帘密密拉紧,抱着自家软乎乎且乖巧的弟弟,一路沉默了回去,脑海中不知怎么的,来来回回就是刚刚徐茂生跪在地上,坚定而执着的道:“臣暂且还不想定下婚事。”的模样。

他难道真的不害怕,谢承宸是想让他尚郡主吗?毕竟他是徐太后的娘家人,这场婚姻要是真的促成,显然是对谢承宸有好处的,给陈王了一颗定心丸——大家都是亲戚,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前事已了,父皇当初没有动你们,他也不会再清算后账。

别看谢承宸平时并没有特别威严的感觉,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毕竟是个手掌众人生杀大权的皇帝,谁在他面前不会害怕呢?那至高无上的权柄,就是他的威严。

徐茂生毕竟也是在官宦人家耳濡目染的长大的孩子,他不可能算不清楚这笔账,但他还是冒着前途被毁的风险,执意要了一个答案。

谢承宸回想起之前吕广彦与徐茂生之间的互动,也没注意到什么超乎寻常友人的细节,想来两人就算可能有了点什么苗头,却都还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

谢承宸忍不住叹息,真是痴儿,这吕广彦都没将吕夫人的事情告诉给徐茂生,这孩子就这么一股脑的扎了进去,也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摸了摸谢承远嫩滑的小脸蛋,谢承宸忍不住又揉了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的谢承远,嘟了嘟小嘴,却没从睡梦中醒来,谢承宸觉得十分有趣,倒是先把徐茂生他们的事放到了一边,反正不管如何,总归是他们家的孩子,自己不会叫他吃亏的。

很有大家长意识的谢承宸,做下这个决定之后,就开始放开手来玩弟弟。把握着分寸,眼看着要把谢承远撩拨醒了,就停下动作,看他嘟嘴鼓着小脸颊,或者不耐烦的冲着空气挥手,那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看着实在可人,等谢承远又安静下来,昏昏沉沉的睡着时,他又忍不住伸出罪恶之手,撩拨自家的小弟。

等到了宫中,再从马车中下来的谢承宸,就又变回了那个神清气爽,活力满满的青年帝王了。

可怜谢承远对此一无所知,还把自家兄长,当做这世上最棒最有趣最好看的人,两天没看见人影,就会情绪低落。

说来也是巧合,这代王世子与沁怡郡主两人,差不多同时到达京城,等两人在城外的驿站收拾整顿了一番,第二日递牌子申请进宫觐见的时候,正好是谢承宸钦点的这四位国子监优秀学子的母亲,入宫觐见徐太后的时候。

谢承宸先接见了这两位堂兄堂姐。代王世子名叫谢知和,沁怡郡主闺名倒是不为人所知,众人都是以她封号称呼于她。虽说男女有别,但这三位都是血缘上挺近的兄妹,倒不需要避讳那么许多了。正好一起见了。

这两位的样貌气质,倒都与谢承宸一开始的想法完全不同。

代王与陈王不睦,但这两人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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