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无聊,不如玄英立时准备,随门主外出寻访山泽,以绝烦愦,以慰空竭。”
青丘笑应,又再询道:“倒不知此行需得几日归返?”
卸甲得其言下之意,稍一侧身,弓手笑道:“多不过半月,青丘门主自可还家。”
青丘媚笑,起身施揖,辞别卸甲。
卸甲得出青丘府邸,立时飞身,眨眉不见。
两日前。
阳俞镇。
目荣华府邸。
卸甲为白鸩所引,直入府内,见目荣华束发玄服,静坐堂上。
卸甲自那日血阁一别,未得无忧牵引,尝聚唇难以攀附,今日得见,心下暗喜。
“万斛楼主人!”卸甲抱拳,颔首示意。
目荣华淡笑,抬臂让了卸甲一座,应道:“卸甲门主,何需客套。”
“血阁多得贵人相助,救吾儿无忧脱困。后虽欣慕非常,然俗世绊拖,难得暇余,今日终可登门拜会,见阁下风华,嗟唶继继,难以尽道。“
目荣华稍一挑眉,缓声笑道:“唯不过双目复明尔。吾这小院,门可罗雀,皆因吾心善感,实见不得署门冷暖。“
卸甲闻言,不由冷笑,轻哼一声,不再多言。
“吾便单刀直入。请尔前来,欲共谋大业。”
“大业?”
“楼内有报,兀不言命百足于北地十七苦地囚困妖属,摄取妖灵。“目荣华轻道,抬眉见卸甲面色稍改,虽是微乎其微,却仍依希可辨,不由笑道:”倒需多谢卸甲门主重手伤了同门,吾门下循尔是行踪,方查此异。”
卸甲闻言,心下暗道:吾伤尔是,恐是无忧所报。然无论如何,无忧乃为吾儿,亲疏可见。尔是倒算时运相济,竟可自返青要山,得复人形。一念至,卸甲暗自计较:早闻十七苦地之名,所在正是青要山之北。如此想来,目荣华所言非虚。
目荣华见卸甲沉吟,阖目笑道:“现而今,百足亡,苦地消,尔是散,青丘闲,愚城四大门主唯剩女桑,足下尚不动心?”
卸甲一惊,面色不变,弓手应道:“万斛楼主人可是消息有差?愚城乃有五大门主。”
目荣华抬臂摆手,朗声笑道:“非也。紫龙腾跃引风雷,足下岂止于门主之位?”
卸甲轻笑,却不言语。
“百足去,尔是伤,且其投了知日宫,同大弟子苍文搅浑一处。至于青丘,吾早安插门下在侧,取其信任,无需多虑。”
卸甲取了茶盏,深啜一口,仍是默默。
“足下谨慎,在下钦佩。”目荣华稍一仰面,一字一顿道:“囊中之物,取留由人。”
“若是在下心愿得偿,不知楼主人有何需在下效劳?”
“唯欲借泰山之力也。”
卸甲闻言,稍一探身,口唇微开,少顷,方道:“楼主人......”
“父母之命,无忧当遵。”
卸甲眉头初攒后展,心下暗道:若为吾儿,欲倾力助吾,倒是情理之中。念及于此,不由捧须,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目荣华见卸甲防备之心少收,稍一停顿,接道:“小婿愿以万斛楼为聘,助泰山夺愚城城主之位!”目荣华目睑轻垂,似是无意,又再接道:“若是泰山尚有它图,小婿亦当殚精竭虑。“
卸甲闻言,反是起身,施以大礼,不着痕迹,应道:“老夫谢万斛楼主人。”
二人相视而笑,其后,便若推心置腹,筹谋远深。
待得入夜,卸甲方离。目荣华长抒口气,阖目不语。
白鸩在旁,见状轻道:“主人,此次去拂未能将苍文尔是共灭于十七苦地,若其回返知日宫,可会生变?”
“若其报弄无悯知兀不言恶行,反是善事。知日宫仙名遐迩,施德市恩,岂止于人?若众妖身陷水火,弄无悯亦当挺身。到时,吾与卸甲,里应外合,知日宫从旁助力,大事何愁?”
“然......知日宫接连两弟子殒命,且不言弄无悯,即便无忧小姐,亦是将之算与万斛楼身上。“
目荣华这方启睑,短叹二三,唇角反是微垂,苦笑道:“正因知日宫诡事连连,吾这方欲以愚城为基,破解迷云。弄家二女亡身,后未得多时,方知兀不言困妖采灵,二者可会关联?”
稍顿,目荣华接道:“弄无悯兀不言前后肃清吾楼内于肩山眼线。若想重布一二,便需改换门庭,左肩山总归弄氏,右肩山之姓,却可变更。且卸甲河崖之蛇,负其阴毒,贪而无厌,得愚城必望它物。吾不如推波助澜,便可早查其计,部署周全。”
“主人高明。然属下仍有一事不解。”白鸩倾身,亦是叹道:“无忧小姐言谈出尘,性情拔俗,怎会依了卸甲之命......”
一语未尽,白鸩支吾,不敢多言。
“怎会依从父命,嫁吾为妻。”目荣华见状,低声接道:“且不说卸甲非其生父,即便血亲,无忧亦只恣意随性,见其情根深埋知日宫,怎会凭卸甲一言改心?”
目荣华抬眉,见白鸩面现不解,双眉紧蹙,不由缓道:“卸甲小人,唯利是图,多以己度人。若欲盟之,首当诱之以大赏,次当取之以小惠,以示无隙。“
白鸩颔首,躬身轻道:“主人度心妙算,属下佩极。故主人虽无所利,仍需示之私欲。”
“羞言毫无私心。”目荣华徐徐起身,踱至门外,仰面见月轮华光,冷辉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