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寒门望族>第0126章 宝贝

沈贵陪着笑脸,知道她之所以要请假,就是因为来了个不认识的小白脸儿,邀请她出去看戏。

谁也不知道她和小白脸的真实关系,大概就是吃软饭的那一类,人家小白脸来请她去看戏,她就留人家在二楼雅座吃了饭,然后自己上来告假,说要换衣服走人。

竭力阻拦的沈贵想当然的认为,看戏是假,一夜fēng_liú才是正戏,小情人之间缠绵的紧,怎肯平白牺牲?

为了生意,既不能放走她,可也不能惹恼了她,当下沈贵退让半步,说道:“姑奶奶!上一次你请假,我可没有拦着,谁让赶上了今天呢!这样吧,你帮我一下,应付完这一顿饭,你马上就走,准耽误不了你们‘做戏’,嘿嘿。”

做戏二字说得含混,没听清的梁小玉尚未回应,猛听外面的楼梯一阵乱响,楼下高喊:“掌柜的,众位相公们到了!”

然后又听见迎宾的男侍者迎着嚷什么李公子、王大爷、赵才子、胡相公等。

得!梁小玉知道那群讨厌鬼已经来了,想走已然不可能,便跺脚指着沈贵骂道:“掌柜的,我骂你八辈的祖宗。”

沈贵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现在客人来了,小玉无法再走,自己算是赢了,被她骂几句也无所谓,就笑道:“你干脆骂我十辈的祖宗好了,只求你别耍性子。”

说完,他跑出门外,一本正经的迎接贵客。

“哼!”梁小玉懒洋洋的没动弹,站在门内,面上挤出一丝笑容,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就见一群宝贝,摆着各种各样的文雅做派,笑嘻嘻的进了来。

头一位是老秀才王瀚文,身材矮瘦,还弯着腰,整个人有够猥琐;三十来岁的秀才赵松华,瘦瘦高高像个竹竿似的,善于作诗,人人都喊他赵才子。

第三个是唱小旦的花凤来,长得清清秀秀,粗手大脚,满身的乡下气;他的后面,是唯一捧他的胡相公。

这位胡相公穿着一身道袍,是城内的一位特色人物,从年轻时便爱和英俊小伙儿拜把兄弟,或与唱戏的男孩打得火热,因此妻子不可忍受,逼着他写了一纸休书。

如今孤家寡人,人们都知道他的毛病,戏称之为胡妖道,而他一生为嗜好所累,老了也不收心,这不又捧上了花凤来。听说一高兴,居然把仅剩的一点棺材本儿都取出来给花凤来添了戏装,自己却日渐靠着借贷度日,还和花凤来两个人形影不离,好像自认为乃“公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的真实写照。

跟在胡妖道后头的又是一位老秀才,自号杜亚,也是一位诗家,可惜年纪距离花甲已不大远了。

杜亚先生修饰的比少年人还要漂亮,渐白的头发据说用过妙药,不但黑并且亮,脸上每日都要用剃刀刮三遍,以至皮肤分外的光洁,常年走魏晋风,涂抹了一层水粉,胡须都剃了,如果不是眼角额头上的皱纹诚实不欺,不然打眼一看就像二三十岁一样,而一身衣服好像刚从熨斗下取出来的,毫无半点褶皱,真是半辈子活的精致文青。

无论年纪、举止、做派,杜亚先生都和唱小旦的花凤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凤来虽是旦角,奈何一点不fēng_liú,整个人村头村脑,傻乎乎的,一直没有第二个客人捧他。

走在最后的才是请客的东道——李公子李三爷,此人相比之下还较为年轻,但也将近四十了,长长的脸,颇带着一些纨绔之气,与这些穷酸不同,他其实是位富商,家里开了两间南洋广货铺,还有不少土地房子。

只因生性喜好附庸风雅,才结交上了这班‘名士’。正所谓富人好名,名士慕利,总之两下各有所图,如此才结交的水乳交融。

今日端午节,诗社的名士们早已约好,每人出一二两,搞个诗酒之会,仍不脱寒酸本色。李三爷听到消息,自然赶去自告奋勇,承担东道,才得以加入了诗社。

这些人已经在城外的某处名胜吃过了一顿酒,傍晚,李三爷张罗马车将他们送到了波斯酒楼,只为了捧梁小玉,为了在她面前夸耀风雅,让小玉知道他交往的都是名士。

哪知道小玉的心里恰恰相反,若是他独自前来,为了赚钱,小玉也或许按照酒楼不成文的经营手法,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他些甜头尝尝。但是面对这群杂色名士,却使得小玉非常厌恶。

人家真正的文人什么做派,而这群宝贝什么做派?比如东家沈少爷带来的几位先生,光是听他们说说话便觉得大雅,短短时间受益匪浅,而眼前头一个李三爷便俗气冲天,常年流连于青楼楚馆,把酒楼里的女孩也当成妓-女一样看待,过来吃饭,实际上视为请朋友去打茶围一个道理。

大多数的客人在用餐时,做主人见来上菜,都会举箸礼让道:“诸位请着,诸位趁热儿。”此乃近些年来,从北方京城传过来的腔调,南方亦有相应的讲究,若不如此,便算失礼。

不像这班人,整个一群下三滥行院里的调调,还自以为学得惟妙惟肖,上来菜肴,这个嚷道:“三爷,别看着啊!”那个嚷道:“老胡,请动手啊!”最多的是命令自己,叫嚷“小玉还不给你三爷上点劲,来他腿上坐一会儿呀!”

如此梁小玉也算是遭了劫数,为了业绩,偶尔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些。

原本类似老秀才王瀚文和杜亚先生这样的人,自命风雅,本不至于如此村俗,可是这酒一下肚,又见一个个女侍者如此貌美,眼见身边的同伴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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